民間故事:鲨颚

劃過指尖有煙雲 2024-06-06 20:29:45

美國東海岸長島的一個小城鎮安米悌市,是個避暑勝地。每年6月中旬,遊客便紛至沓來。這裏的飯店、旅館、房地産公司等企業都全靠夏季旅遊業的收入。

一天清晨,安米悌市的警察局長布羅迪在酣睡中被刺耳的電話鈴聲驚醒。他立刻拿起了話筒。

時,電話裏傳來了夜班值勤巡警亨德裏克斯的聲音: “報告局長, 昨夜,有個年輕女人在海灘上失蹤…………”

布羅迪局長領著警察趕到現場調查。在那裏,一個男人對他說:“我和克裏茜在這兒喝酒,欣賞夜景。後來她去洗海水浴,我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我醒來,沙灘上只留下這堆衣服。”

那男人又說: “當時我睡在這兒,她的衣服脫在那兒。”布羅迪望了望那男人指點的地方,然後對同來的警察說: “我們分兩頭,沿海灘查看一下。”

亨德裏克斯沿著海灘在搜尋,他發現前面有簇大海草,過去撥開一看,頓時驚呆了:一個女人的頭、肩連著三分之一軀幹和內髒…………他忙掏出警笛,剛吹了一聲,就惡心得嘔吐起來。

布羅迪等聞聲趕來,看到了這堆爛屍,問在場的那個男人說:“是她嗎? ”那男人點點頭,驚恐地問: “怎麽會搞成這副模樣? ”

布羅迪叫來了驗屍員。驗屍員說: “人是幹不出這一手的,就是大輪船的螺旋槳也搞不成 ……”布羅迪局長沉吟道: “看來,只有鲨魚才能弄成這個樣子。”

巨鲨吃人這件事,使布羅迪局長很焦急:因爲整個市鎮都需要一個繁榮的夏季,而最能吸引遊客的海濱遊泳場如今出了吃人的惡魔,可怎麽辦?

安米悌市《導報》社社長梅多斯就巨鲨傷人事來訪布羅迪。他說:“那女人顯然是被鲨魚咬死的,你打算怎麽辦?”布羅迪說: “封閉海灘浴場。” “不行!你知道壓力有多大?我已接到通知,不得報道此事…………”

梅多斯接著忠告說: “布羅迪,千萬別封閉,那會闖大禍的。他們能讓你當局長,也能撤你的職。”布羅迪局長氣憤地說: “我總該對人們的安全負責吧!”

梅多斯走後不久,安米悌市市長怒容滿面地前來質問: “聽說你要封閉海灘浴場?” “是的,這是我的職責。” “老兄,爲了我的房地産公司利益,你總得幫我一把吧?”

布羅迪猶豫地說: “很抱歉…………這忙怕幫不了…………”市長強硬地說:“那麽,你這個局長的差使還想不想當?我有權隨時撤你的職!”

布羅迪在強權面前只好讓步,說: “既然幹系重大,那…………我只能聽從您的吩咐。但願慘案別再發生…………”

幾天後的一個中午,海水平靜而清冷,但卻沒人敢下水遊泳。只有一個天真的孩子乘著橡皮筏漂離了岸邊。

霎時,一條巨鲨沖出水面,把男孩及大半個橡皮筏子吞進它的血盆鲨大口,然後迅速潛入海底去了。

附近海灘上正在曬日光浴的一個男人見到海面上濺起一圈巨大的浪花,驚惶地喊了一聲。喊聲驚動了那男孩的母親。

男孩的母親突然想起了乘筏玩的孩子,便朝著大海急呼: “阿力克斯! 我的孩子!”但海上空無一人,這位可憐的母親禁不住號啕大哭起來。

這時,布羅迪局長在家裏突然接到局裏來的電話: “海灘上一個男孩送了命。” “怎麽死的? ” “鲨魚……《紐約時報》和《新聞日報》都來了人。那孩子的母親都快瘋了…………”“我馬上來!”

記者問局長: “您打算將這孩子的不幸列爲鲨魚傷人案嗎? ”羅布迪聳聳肩說: “無法定論。還沒有一個目睹者。也許皮筏爆破…………也許…………”

就在這時,亨德裏克斯沖進辦公室報告: “剛才一個老頭在海灘邊嬉水,突然尖叫‘救命’,人們看到血水飛濺,一條巨鲨正在咬他。”

“當時我正在海灘休息,聽到呼救聲,便立即沖到水裏去搶救,但是遲了,我只扯住一條臂膀…………其余的都被鲨魚吞食了。”

布羅迪急忙命令亨德裏克斯馬上帶人封閉海灘浴場。

第二天上午,布羅迪剛上班,就看到《紐約時報》上的一大篇新聞報道,標題是:巨鲨在長島幾天內吞噬三人!

布羅迪請本市《導報》社社長梅多斯來磋商: “市長度假未回,擔 子都壓在我肩上。”梅多斯說:“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的魚類學家胡珀講,可以設置誘餌,雇漁人捕殺巨鲨。”

這時,市長從度假地打來電話,說:“這裏旅客簽好的租賃合同全被他們撕毀,另外二十幢子無人訂租,該死的鲨魚和記者 ……你那邊怎麽樣? ”布羅迪回答說: “我只能應急下令封閉了海灘浴場。”

電話裏又響起了市長的聲音: “封閉多久?下周末是獨立紀念日,如在節日前後能景氣點,我們還能賺一票…………”局長說:“魚類專家胡珀建議雇人捕殺巨鲨。”市長說: “趕緊試試,錢由市裏支付,不用擔心。”

封閉海灘浴場,海濱旅遊業立刻蕭條起來。城裏的大亨們詛咒著可怕的巨鲨,祈求上天幫助他們維持每年夏季都能撈到的那筆可觀的收入。

市長從避暑地趕回來向布羅迪抱怨說: “東西沒人買,房子沒人租,我們是在走向墳墓…………魚類學家胡珀先生這幾天在海面巡視,並沒發現那巨鲨。布羅迪,後天是獨立紀念日,能否連續開放兩天?”局長堅定地說:“不能! ”

市長一聽,怒道: “局長先生,不是嚇唬你,過了本周末,浴場如果仍不開放,你的差使也就完了!”

次日下午,局長問在海灘另一端值勤的警察有何情況。警察報告說:“只有幾個人在淺水裏趟水玩,沒人遊泳。”連續幾天沒出事,布羅迪放了心。

幾個淘氣的少年在海灘上打賭:誰敢下海遊一百碼遠,就獎給他十元錢。其中一個少年說: “你們以爲我是膽小鬼?”說完,跳進水裏遊了出去。

這個少年遊出不遠便被布羅迪發現了。布羅迪忙與正在海面巡邏的胡珀通話,讓他叫孩子快遊回岸邊。忽然,只見胡珀停住小艇,說: “我看見水下有個黑影…………也可能眼花了?”

胡珀駕船高速靠近少年,大喊: “快遊回去! ”正在這時,他看速到一抹銀光在水下急速滑過,忙對話筒狂呼: "快!鲨魚出現了!快把孩子救上岸!”

布羅迪聽到報警,忙趟水去營救。少年在齊胸深的水裏吃力地跑著,背後,一把尖刀似的魚鳍在水面時隱時現,直追過來。

布羅迪一把抓住驚恐萬分的孩子,跌跌撞撞地逃上了岸。岸上的孩子們也都嚇得面無人色。

布羅迪撿起剛才丟在灘上的步話機,對值勤的警察命令: “那巨鲨就在眼前,叫所有在水裏的人立即上岸,任何人不准走近海邊,海灘全部封鎖!”

傍晚,布羅迪、胡珀、梅多斯在商議對策。梅多斯建議找那個名叫昆特的漁人來捕殺巨鲨,局長懷疑地說: “他行嗎?” "此人見多識廣,漁獵經驗豐富,只怕要價很高。”

布羅迪局長忙打電話與昆特聯系,那人討價四百美元一天,付現錢。局長答應下來,焦急地問什麽時候出發。那人說星期一出發,另外還要找兩個幫手。局長自告奮勇算一個。

局長問胡珀可願同往,胡珀正想見識這條罕見的大白鲨,滿口答應。局長又對話筒說:“幫手找齊了,星期一早上在你的漁船上碰頭。”

星期一早上天氣晴朗,昆特的漁輪按時出海。他在駕駛台上密切注視海裏的動靜;胡珀坐在船尾,不斷舀起一勺勺魚內髒和食物下腳潑撒到海面;布羅迪則閑坐在甲板上,讀一本雜志。

到了下午,忽然一陣聲響,釣線上勾住一條半噸重的鲨魚,昆特趕忙拿來自動步槍,對准鲨魚連發三槍。

昆特借水的浮力把鲨魚的頭拉出水面,胡珀迅速一刀,把整條鲨魚 剖腹開膛,血淋淋的內髒掉進海裏…………

不一會,引來好些條鲨魚,它們瘋狂地向那條垂死的鲨魚亂咬,不斷撕吞著它的肉,血水向四周飛濺。

昆特探身用挽鈎向下猛刺,然後用力一提,挽鈎上戳著一條活生生 的小鲨魚。

昆特將小鲨魚剖肚開膛扔進海裏。只見水裏魚鳍縱橫交錯,魚尾拍擊,他們三人身上濺滿腥臭的血水。

頃刻,兩條死鲨魚被同類吞吃光了,海面恢複平靜。胡珀發現桶裏盛著一條小死海豚,便說: “捕殺海豚是違法的…………”昆特說: “什麽違法!我需要捕殺巨鲨的誘餌。”

忽然,布羅迪緊張地大喊起來:“有魚!”昆特邊跑邊喊:“抓緊釣竿!聽我的口令搖曲柄!”

釣線很快收了回來,魚鈎、魚餌都不見了,那股鋼絲被齊頭咬斷。昆特向發呆的布羅迪、胡珀掃了一眼,說: “可能碰上了你們的那位巨大的朋友。”

昆特用鐵鏈牢牢系在釣鈎和鋼絲釣線之間,並自言自語地說: “這次看它還咬得斷麽?”布羅迪說:“要是這也不行,該怎麽辦?”昆特聳聳肩,說:“只有上帝知道…………”

胡珀繼續舀潑魚食。突然,他發現離船尾不到十英尺的地方,大鲨魚的鼻子正高露出水面,血盆大口一張一合,黑眼睛閃著凶光。他們全被驚呆了。

待他們清醒過來,取來武器時,巨鲨早已無影無蹤了。胡珀說: “太可怕了……大得令人難以置信…………光是頭就足有四英尺開闊…………”

說話間,背後傳來擊水聲,在離船三十英尺的水面上,露出了一根銳利、巨大的背鳍,劈波斬浪直沖漁船而來。他們驚呼起來: “它要襲,擊漁船啦!”

巨鲨眼看就要撞上船尾,但突然又往下一沉,從船底遊了過去。昆特端起槍朝它狠狠掃了一梭子,可惜沒擊中。

這時,布羅迪拭去冷汗問: “它還會回來嗎? ”昆特說: “鬼才知道。”說完,便去記下碰上巨鲨的方位。

候到傍晚一直沒有動靜,漁船返回港口。大家約好明早再幹,便各自回家了。

布羅迪的妻子在門口焦急地等候著。當車子剛停住,她便迎了過去,噙著淚花喃喃地說:“上帝,到底平安回來了…………”

次日天剛亮,胡珀駕著一輛小卡車來了。布羅迪指著車上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麽?”胡珀說:“防鲨鋼籠、水下攝影機。”昆特阻攔道:“別搬上船,太占地方。”

胡珀異想天開,要蹲在防鲨籠裏,潛到水下拍攝巨鲨的照片。昆特譏笑說:“荒唐!巨鲨會把你連籠子一起吞吃掉的。”

胡珀急了,說: “千載難逢的機會。研究所、電視台、雜志社都需要巨鲨的照片。昆特,幫幫忙,我付錢給你。”“多少?”“一百美元,現付。”

布羅迪卻威脅昆特說: “你如果給他把籠子搬上船,我就拒付那四百美元!”昆特也要挾道:“不讓籠子上船,我就不出海!”

布羅迪無奈,只好放棄了自己的意見。東西搬上船後,布羅迪命令開船,昆特卻伸手先要錢,布羅迪沒好氣地把四百美元遞給他,說: “你要爲錢而死的。”昆特反唇相譏,道: “在我們美國,沒有錢不是死得更快嗎?”

漁船開動了,昆特按海圖上的方位不斷地糾正著航向;布羅迪坐在轉椅上看他的雜志;胡珀則倚欄欣賞那瑰麗的海景。

漁船開到了昨天那個方位,昆特熄了火,探頭喊道: “開始潑撒魚食!”接著,一勺勺的魚食向靜谧的水面潑去。

離船不遠的海面上露出了巨鲨的鳍。昆特讓布羅迪把所有釣線都收掉,叫胡珀用挽鈎重重拍擊水面,引誘巨鲨靠攏。

胡珀轉身急切地說: “放小海豚吧!”昆特卻提著捕鲨叉說: “早哩!不到緊要關頭我還舍不得用哩。”

可是,把烏賊魚餌抛進海裏後,巨鲨連理也不理,仍停留在五十碼開外的地方。昆特無可奈何,只好讓布羅迪去取那條小死海豚。

昆特剖開海豚肚子,把鮮血淋淋的魚身穿在鐵鏈系著的釣鈎上,扔 進海裏。

巨鲨發覺了食物,便一個猛子紮來……漁船急劇地側向一邊。昆特仰天摔倒,布羅迪和胡珀趕忙抓住艙門和欄杆。

系著海豚的釣線松弛了。昆特提上來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巨大的魚鈎被拉直了。

巨鲨銳利的牙齒竟有這麽大的勁,連胡珀這個魚類學家都驚異不已。就是經驗豐富的捕鲨老手昆特,也還從未遇見過這樣的對手,昆特發誓一定要抓到它。

他們斷定巨鲨一定還在附近水下。胡珀去船尾撒魚食,昆特與布羅迪忙支起十多根釣竿,把烏賊串上魚鈎,分別抛進漁船兩側的水裏。

這條釣線被拉斷了:一截斷在水下,一截留在系纜樁上。“真是傷透腦筋! ”胡珀走過來說, “讓我把防鲨籠放下去試試!”于是大家幫著把空籠放下水去。

空籠在水裏沒有受到巨鲨的攻擊,提到甲板上後,胡珀忙套上潛水服,提著潛水槍,得意地說: “只要巨鲨敢靠近,子彈就會射穿它的腦袋。”說完,便爬進籠裏。

一切准備完畢。于是,昆特和布羅迪兩人便用絞盤將裝著胡珀的鋼 籠徐徐放下水去。

防鲨籠懸在船下四英尺深的地方,影影綽綽還可看見。布羅迪忙取來槍,頂上子彈,兩人守在船尾目不轉睛地盯著。

深邃的海水一片靜谧,陽光在水中忽閃著。胡珀悠然自得地欣賞著水下景色,耐心等待巨鲨的到來。

突然,巨鲨像潛水艇般的軀體出現了。它猙獰可怕的模樣嚇得胡珀忘了拍照。

等胡珀想到要拍照時,巨鲨已經像幽靈一樣消失了。他緊緊地拿住攝影機,安慰自己:它還會來的,下次等它一出現,我就按動快門。

這個念頭剛一掠過,巨鲨又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直朝他猛沖過去,用頭擠壓鋼籠,鼻子插進鋼欄柵,把空檔越擠越大,圓錐形的鼻尖已觸到他的胸口,把他向後擠壓過去…………

船舷上的兩根鋼纜急劇地抖動著。布羅迪他們知道,這是胡珀正在受到攻擊。布羅迪忙用絞盤使勁拉拽鋼纜,一面叫昆特投擲魚叉。昆特雖然也很著急,但巨鲨沒有露出水面,往哪裏投叉?一時手足無措。

在水下,巨鲨的頭已從被擠彎的防鲨籠鋼條柵中鑽了進去。胡珀緊鲨 貼籠邊躲閃著,眼看血盆大口越來越近,這時,他記起了潛水槍,便忙睛伸手去取…………

遲了!胡珀感到一陣可怕的壓力和劇痛…………透過鮮血和海水,垂死的胡珀只看到兩顆閃著凶光的黑眼珠…………

血水泛上海面,布羅迪大聲驚叫起來: “鲨魚咬住他了,快拉防鲨 籠!”昆特說: “人都死了,還拉什麽!”

一聲轟隆巨響,浪花飛濺,巨鲨在離船十五英尺處一躍而起,胡珀 的頭和腳分別耷拉在魚嘴兩邊。

昆特對准目標急速地投出魚叉;布羅迪也慌忙開槍掃了一梭子。巨鲨卻安然無恙潛入水中。

大海像死一般地寂靜。布羅迪目睹這場慘禍,膽寒地說: “上帝,我們可怎麽辦?……還不如回去吧。”昆特堅決地說: “我不把那惡魔除掉決不罷休!”

昆特察看了一下器具,說: “今天我們先回去,你要害怕,明早就呆在家裏 ”布羅迪忙說: “不,不!我也來……我實在沒有其他選擇…………”昆特笑笑,說:“局長先生,我看你也是在爲錢而死啊。”

布羅迪回家後,把胡珀遇難的事告訴了妻子,她擔心地說:“明早你還得去?多危險呀!這又不是你的事…………”布羅迪沉痛地說: “親愛的,不除掉巨鲨,我還能有工作嗎?”

“你這是去尋死啊,萬一我跟孩子們怎麽過?”她淚汪汪地說。布羅迪無奈地說: “倘若不去,我們以後的日子又怎麽過呢?期限沒幾天了…………”

次日天還未亮,又下著小雨,布羅迪已來到了漁船上,昆特掀開防雨布,露出一只死羊,他對布羅迪說: “這是爲巨鲨准備的佳肴。”

海上浪濤翻滾,漁船顛簸著前進。當漁船駛近巨鲨出沒的海面時,, 昆特把一桶食物下腳拎給布羅迪,叫他在船尾開始潑撒。

布羅迪默默潑著魚食。昆特一刀捅開死羊肚子,把羊穿在帶鏈的釣著鈎上,扔出船外,讓它漂浮在離船不遠的水面上。

這時天色已經大亮,昆特在駕駛台上凝望著浪濤洶湧的海面;布羅迪坐著潑撒魚食,時間一久,手腳酸麻了,便站起身松松筋骨…………

猛然,布羅迪驚呼一聲: “啊呀!它來了!”距他不到五英尺處,巨鲨浮出水面,瞪著凶殘的眼睛,露出鋒利的牙齒正沖著他擡起頭來。

昆特聞聲奔來。巨鲨猛撞漁船,利齒咬住船肋钣使勁搖晃 ……布羅迪死命抱住系纜樁,昆特腳底一滑,跪倒在甲板上。

系著死羊的釣線繃緊了,但很快又松弛了。昆特憤怒地叫喊: “該 死的魔鬼,又讓它白吃了!”話音剛落,漁船猛一震動,接著又是一聲沉悶的重壓聲。

在距離船尾右側十碼的地方,巨鲨的背和尾高露出海面,再次向船沖來。說時遲那時快,昆特飛起一叉,正中巨鲨背部的前端。

受傷的巨鲨把漁船拉得傾側一邊。昆特一個趔趄,向後滾去,一頭撞在轉椅座上,額頭被碰出了鮮血。

巨鲨潛入水底,拖走了捕鲨叉上系著的繩索和木桶。昆特拭著血,鎮定地對布羅迪說:“要不了多久就會浮上來的。浮上來,我就再給它一家夥。”

他倆又搬來幾副帶木桶和繩索的捕鲨叉。正忙著,昆特突然指著舷旁急促地說: “快,它上來了!”

在離船幾碼遠的地方,巨鲨沖破浪濤騰空縱起,全身躍出水面。“該死的魔鬼! ”昆特大喝一聲,奮力一叉飛去,插入了巨鲨的腹部。

昆特忙駕船逃離,但船尾已有點兒往下沉。水面上不見了鲨魚。只見兩只系在魚叉上的木桶正向著漁船翻滾而來。

漁船不斷更換方向,兩只木桶被中叉的巨鲨牽引著緊追不舍。

巨鲨從船肚下迅急地向前猛沖,木桶撞得船身乒乓直響。昆特忙 提叉跑上船頭甲板,准備再次搏鬥。

巨鲨猛一回身,尾鳍像風帆似地揚起,迎著船頭沖來。昆特大喊:“它轉回來了! ”布羅迪嚇得爬上梯子,逃出了駕駛台。

巨鲨“轟”地撞在船頭上,船頭高聳,浪花飛濺。昆特瞅准目標,死命扔出魚叉,那叉深深地紮進巨鲨右眼上端。

巨鲨身帶三把大魚叉潛入了深水,木桶也瞬息消失。他倆爲這一情景驚歎不已。這時昆特忽然悟起一件事,忙對在布羅迪說:“你到艙裏去看看,有沒有被撞漏?”

果然,船被撞破,海水不斷湧進艙裏。布裏迪喊道: “艙裏進了不少水,船在下沉!”昆特忙鑽進船艙: “你去上面看著,我開動抽水機排水!”

中午時分,木桶淹沒的次數越來越少。布羅迪問: “它死了麽?” 昆特說: “不一定 我們得甩出繩索繞住它的尾巴,在下沉前拖住它。”

漁船小心地駛近三只浮著不動的木桶,昆特撈上一只木桶,用刀 割斷桶上的繩索,把繩頭牢牢拴在電動絞車上。

昆特一按電門,絞車嘎嘎地把繩索拉緊,由于巨鲨的軀體太重,使得整個船身都傾斜了。

繩索絞上來很快,絞車上亂成一團。突然,船“砰”地一響,恢複了平衡。昆特恐懼地喊: “快離開,它活著,浮上來了!”說著,布羅迪緊跟著他沖向駕駛台。

漁船還來不及開走,巨鲨就在船後沖破海面飛身躍起,龐大的軀 體高懸在布羅迪頭頂,嚇得他連連倒退。

“轟”地一聲悶響,巨鲨重重地落在船上,把船壓進海浪裏。海水迅速灌進船裏,布羅迪和昆特呆立在水深及腰的甲板上。

一只木桶漂浮在船尾,連著它的繩索也像蛇似地漂浮纏繞。昆特一把抓起繩頭上系著的捕鲨叉,狠命戳進巨鲨雪白的肚皮,頓時鮮血迸濺…………

這時船尾全部沉沒,船頭向上翹起。不料,巨鲨一挺身又鑽進了海浪裏,那條連著魚叉的繩索也跟著它滑下去,一下子便纏住了昆特的腳。

昆特跌了一跤落在水中,他狂呼: “刀子!刀子!快拿刀子來! ”經他一喊,布羅迪這才看到昆特的腳被繩索死死纏住了。

布羅迪在齊腰深的水裏拼命朝昆特趟去。可是晚了,昆特絕望地揮動著手,被巨鲨拖進死亡的深淵…………

昆特被淹沒了,海面上像死一般地沉寂,只有氣泡還在咕噜著。這時海水已經淹沒到布羅迪的肩部,他一手緊抓欄杆,一手揪住纜繩,惶惑地茫然四顧。

在離他二十碼以外的海面上,浮露出可怕的巨鲨的背鳍和巨大的尾巴,慢慢地向著布羅迪靠近。布羅迪驚惶失措地尖叫著…………

巨鲨帶著致命的重傷,緩慢地向他浮近。距離只有幾英尺遠了,布羅迪最後尖叫一聲,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難熬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幾秒鍾,布羅迪忍不住睜開了雙眼,這時,想不到的奇迹出現了:那巨鲨終于支撐不住,在距他只有一二英尺處,正在慢悠悠地往下沉。

布羅迪看見那巨鲨在笨重地旋轉著,身後的繩索上拖著昆特的屍體,徐徐沉入深海。

布羅迪頭腦脹痛,好像做了一場可怕的噩夢。他舉目四望,然後鼓足勇氣,向海岸奮力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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