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兒媳婦

翺翔評小說 2024-07-01 02:55:14

這個故事發生在清朝末年,在關中的中部,有一個名叫阿杆村的大村,之所以說阿杆村是一個大村,因阿杆村在當時就近3000多口人,這個村由八條巷子組成,每一條巷子一個姓,比如郭巷,就多爲姓郭的,闵巷多爲姓闵的,以此類推,可以說一個巷子的人,基本上屬于一個比較大的家族了。

在該村的闵巷,有一個名叫闵養民的老漢,提說起阿杆村的闵養民老漢,別說他在阿杆村是大名鼎鼎,就連方圓10裏內的遠村近屯,提說起闵養民老漢的大名,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闵養民老漢之所以能聲名遠播,是因他是出了名的“三能人”,也就說闵養民老漢自小到大,就具備三種一般常不俱備的才能。

他的第一能,主要表現在他小的時候,家境貧寒,父母沒有送他進過一天的私塾,而是讓小小的年歲的他到同村一姓郭的大戶人家放牛,兼接送郭家大少爺郭宗保上下學,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沒有讀過一天書的闵養民,後來卻對儒家經典、詩詞、書法、繪畫等藝術頗是精通,反觀郭家大少,與他相比差了一大截。

在學識領域,闵養民老漢,雖沒有秀才的功名傍身,卻讓在鎮上一家私塾當教師的幾個有著秀才功名身份的老秀才們甚是敬佩崇拜。

他的第二能是表現他在農村的種植上,也會高出常人一籌,他在種莊稼或種植果樹上,他種什麽成什麽,如栽植蘋果園,他栽植一畝地的果園,其産量和收益卻會比別人栽植兩畝地的還要高。同時,他沒有拜過什麽師,卻不僅會修理鎖子配鑰匙焊壺釘洗臉盆,亦會瓦工木工和編織竹器的手藝,好像在農村生活需要的手藝他沒有不會的。

爲此,在忙完地裏的農活後,闵養民會用架子車拉著幾套工具,走村串巷地吆喝賺些零碎銀子補貼家用。

他的第三能,就有點詭異了,用我們今天的話來說,就叫謎信。

其詭異之處是他幾乎在每年夏季收割碾打正忙的一天晚上,他都會當著兩鄰家人的面,擡頭長時間地仰望星光閃爍的夜空,嘴裏喃喃嘟嘟地說個不停,他的神態,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和天空中一個神秘的人在說著什麽話兒?他的這一令人不解詭異而神秘的行爲,先後被不少人看到過。

凡是看到過的人,心裏皆會不由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

有一年,闵養民老漢的一個發小看到了他的這詭異行爲,就壯著膽兒好奇地問他:“養民呀!你這半天是在和誰說話呢,叽叽咕咕地讓人聽不懂……”

闵養民老漢沒有告訴發小他剛才是在和誰說話,而是緩緩轉過身,上下打量一眼發小,仿佛不認識發小似的,冷冷而毫無表情地輕歎一聲,爾後盈臉高古地說:“來年不要再種小麥了,來年成豆噢……”

話出口,他好像就有點後悔了,他擡手“啪啪”地打了兩下自己的嘴巴,然後是一種很後悔“泄漏了天機”的樣兒,兩手朝後一背,沮喪地匆匆離開。

在關中道的鄉村,每年至夏季收時期,人們謂其爲龍口奇食,不少人忙了一天,再困,到了晩上還要繼續忙,幾乎家家都會在自家碾麥場上,點燃一盞罩子燈挂在高杆上,然後借涼爽的習習夜風,在硬麥場上揚自家麥子。

累了,大家會坐在一起,抽鍋辛辣的旱煙,喝著可口提神的酽茶,聊一會閑話。

可闵養民老漢在放下農具後,卻不與大家閑聊什麽,而是長時間地擡頭仰望星空,說一番沒有人能聽懂的話……

那天晚上,人們並不怎麽在意他說的是話,甚至有人說闵養民老漢是又在裝神弄鬼呢!當時沒有人把他說的一番話當一回事兒。

但到了翌年,人們這才發現種麥子的人家,確實因這年從初春到這年夏季的長時間幹旱,人們在去年深秋時節所種的麥子不僅顆粒無收,還賠了麥種籽。而闵養民老漢自己所種的各種豆子卻收獲滿倉。

這時,人們才開始猜想闵養民老漢去年夏收的那天,對著天空的一番谶語,是在和天上的神仙說話呢?于是,先前對闵養民老漢有所不服的一些人,開始不得不對闵養民老漢刮目相看了……

此後,闵養民老漢給地裏種什麽,阿杆村的莊稼人,就會一窩蜂地跟著他種什麽。

但有些東西是跟不來的,如種植蘋果樹,需要請闵養民老漢親自動手幫忙才行,要剪枝、架接、拉枝等,這些技術,很多人並不掌握,只能請闵養民老漢親自幫忙動手,但請闵養民老漢是不能白請的,不僅要好飯好菜好酒款待,且整理每畝地的果園,還要給闵養民老漢一些銀子的酬金才行。

其實,闵養民老漢幫人做事還是有原則的,他對窮人是可以欠賬的,早給晚給、甚至拖著不給,但只要不賴賬就行。

可闵養民老漢對待村裏有錢人家的態度是必須給,不給他會追著討要。否則,來年別想再將他闵養民老漢請進果園幫忙,但對個別孤苦伶仃的老人和孤兒,闵養民老漢不僅不會收一文錢,還會貼賠上一些碎銀幫忙幹。

闵養民老漢因有這些過人的技能和品德,其家族到了闵養民老漢這代人也算徹底翻了身。不僅蓋起了高房大屋置下了幾畝良田,亦在城裏開了一家規模不算小專營農副産品和山貨的店鋪,城裏的生意由其性耿直俠義且會武功的大兒子闵平安經營。

闵養民老漢有兩兒一女,二兒子名叫闵平正,女兒是老三,名叫闵小利。

闵養民老漢雖沒進過一天的學堂,卻能滿腹經綸,可他的兩兒一女,雖有了條件讀書,可遺憾的是卻皆不是什麽什麽讀書的料,兩個兒子雖在鎮私塾讀了多年的書,但始終無緣考上秀才,闵養民老漢在發現自己的兒女不是什麽讀書的料後,索性就斷了讓兒女通過讀書走上仕途的念想。

闵養民老漢的人生理念是行行出狀元,也就是說人無論是在那個行業混好了,都不愁有一碗飯吃。

于是,爲人有點專橫跋扈的闵養民老漢,依自己的想法,對其三個兒女的人生做了以下的安排。他先讓大兒子拜師學了一身武功,後籌資爲有點商業頭腦的大兒子闵平安在城裏開了一家經營農副産品和山貨的店鋪,讓爲人憨厚老實的二兒子闵平正在農村種地,讓女兒闵小利在家學女紅。

闵養民老漢的兒女雖皆在讀書上不具備什麽天賦,但他的兩兒一女皆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兩個兒子長得高大帥氣,女兒長得貌美如花。

闵養民老漢心想,憑他還算不差的家當,兩個兒子雖都不敢保證會娶上大家閨秀爲妻,但娶個溫柔賢惠女子做媳婦應說是不成問題的。

說到闵養民老漢的大兒子闵平安,不僅長得帥氣,且爲人還算精明能幹,自從其父籌資在縣城爲他開了一家店鋪後,他把生意做的風生水起,闵平安就常年四季住在縣城,平時甚少回家,用短短兩年時間,就擴大了店鋪的經營規模,雇傭了三個幫工,因闵平安長相帥氣,生意又不錯,加上未婚,自然就有不少媒婆上門找闵養民老漢爲其大兒子闵平安提親。

媒婆介紹的女孩子,無論是在長相和性格上,還是在家當上,都還算是說的過去的人家女子。而闵養民老漢的意見,媒婆介紹的女孩子,首先得過了他一關,他才會通知大兒子回家與女方正式見面訂親。可令闵養民老漢萬萬沒想到的是,還沒有等他瞅到合適的女孩子,大兒子闵平安卻在這年冬季的一天,吆著店鋪平時拉貨的馬車,帶著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孩進了家門。

這個女孩衣著打扮得體,身材窈窕豐腴,臉上紅是紅粉是粉,是那種走在街頭會讓不少男人怔了眼睛的美女,女子名叫趙淑娟。

闵養民老漢對大兒子領回來的女子的長相還是比較滿意的,但他還是對大兒子未事先與他商議,就私自訂婚頗有微詞,加上他在觀察未過門的兒媳婦幾天後,總感覺哪裏有點不對勁,可具體是什麽,他又說不出。另外,他從女子那雙水汪汪的大眼裏,感受到一種凜冽的寒氣。

後他從大兒子嘴裏獲悉了兒媳婦的娘家村的地址後,心裏不由咯噔了一下。于是,闵養民老漢這天,就避開兒女的眼睛,抱著雨傘,悄悄騎上家裏的大青馬,打聽未過門兒媳婦家裏的情況。

在了解了未過門兒媳婦家裏的真實情況後,闵養民老漢的心不由砰砰蹦跳起來,原來大兒子闵平安領回來的這個女子,是鄰鎮一個靠近南山腳下一個山村裏的女子。

其父親是一個遠近聞名武功高強的匪首,手下有100多人,手下的人馬基本上是由他們一個村的青壯年漢子組成。其父親名叫趙志宏,主要營生是率一幫人攔路搶劫,專與官府和富人做對,他們利用靠近深山密林,地形熟悉便于隱藏,形迹飄忽不定的優勢,專與黑暗無道的官府做對,官府曾多次派兵緝拿都沒有成功。

闵養民老漢自然不同意大兒子闵平安娶這樣人家的女孩子做他的兒媳婦了,他回到家裏,嚴肅著表情,當著趙淑娟的面,對大兒子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原對他笑晏晏的趙淑娟,在明白了他的態度後,一下子斂了笑,垂下了頭。

趙淑娟輕歎一聲,將目光投向了他大兒子闵平安的臉上,一向對父親言聽計從的闵平安走到趙淑娟跟前,擡手在趙淑娟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說,爾後轉身對父親闵養民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說:

“大,你兒子我今生什麽都可以聽你的,但在婚姻大事上,你就讓兒子我自己做主吧,其實我嶽父不是你想的哪麽壞,他爲人仁義呢,他之所以上山爲匪,全是是被這個吃人的社會逼的,他們可以說是在真正的殺富濟貧……”

可無論大兒子闵平安怎麽乞求,闵養民老漢都不答應,且態度十分堅決反對兒子娶趙淑娟爲妻,並絕情地說:“娃子,你給我聽著,若你執意娶她,就休想再進我的家門,有我無她,你娃子看著辦……”

後闵養民老漢的堅決把大兒子闵平安趕出了家門。無奈,闵平安趕上馬車帶著未婚妻趙淑娟離開了家,此後一直生活在城裏,曾先後多次拎著禮品回過幾次家,但都被闵養民老漢趕了出去。

闵平安之所以認爲嶽父是好人,是因一次他帶人到南山收購山貨時,曾被他嶽父一幫人在半路上攔截,扣下了他收購的一車山貨,讓人將他關進一間黑房子裏,爾後他嶽父悄悄派人打聽了他的爲人,和他經商有沒有官方背景,後他嶽父得知他是一個誠實經營的小商人,並沒有什麽官方背景,他所掙的錢是幹淨的,就一分錢也沒有搶他,放他回去。

沒想到,闵平安在被關押黑房子裏的那幾天,卻喜歡上了土匪頭子的女兒趙淑娟,兩人可說是一見鍾情,此後闵淑娟時常悄悄進城與闵平安約會,一來二去,兩個年輕人就私訂了終身。

這就是闵平安他嶽父趙志宏爲匪的原則,只搶錢財來路不正的人,並用搶劫的錢財救濟窮人,這也是闵平安認爲他嶽父是好人的原因。

漸漸,闵平安就甚少回家了。只是在逢年過節,他會買一點禮品讓人給父母捎回去。闵養民老漢雖不讓大兒子領媳婦進家門,但卻不反對二兒子闵平正以及女兒闵小利與大哥的往來,闵平正與闵小利時常會進城到長兄闵平安的店鋪坐一坐。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沒想這年夏天,闵平安到外地進貨時,不慎染上了瘟疫,後客死他鄉。闵平正與闵小利從悲痛欲絕的嫂子趙淑娟口中獲悉這個惡耗後,也是哭的肝腸寸斷,後在他鄉買了一片地讓大哥入土爲安。當時,官府對疫情防控甚嚴,染疫亡故的人,只能就地掩埋。

慶幸的是,未過門嫂子趙淑娟的腹內此時已懷上了大哥闵平安的骨血。

闵平正與闵小利兄妹倆,沒有將大哥闵平安遭遇不幸的消息告訴父母,兄妹倆怕父母受不了打擊,這事兒就一直隱瞞著父母。大哥經營的生意,仍由沒過門的嫂子經營,但有闵平正與闵小利的股份,兩兄妹隔三差五會進城協助嫂子進貨。

父親雖嫌大哥娶了嫂子而不來往,但父親心裏一直牽挂著大哥,他兄妹倆每次進城去見大哥,父親都會叮囑見妹倆多帶一些自家樹上結的蘋果和核桃……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在沒有了長子闵平安的第三個月,闵養民老漢這年被村裏的郭保長請去剪了五畝地蘋果園的枝,說好的是5兩銀子的酬金,可剪完枝後,財大氣粗,爲人霸道,占慣了便宜的郭保長卻遲遲不給闵養民老漢的5兩銀子的酬金。

闵養民老漢這天就在村道裏攔住郭保長討要,沒想郭保長不僅不給酬金,還以闵養民老漢說話不好聽,擡手就打了闵養民老漢兩耳光,闵平正和闵小利兄妹倆看到郭保長打父親,就上前找郭保長講理,話不投機,幾個人就撕打起來,郭保長家族的幾個後生就從家裏跑出來,對倆兄妹腳踢拳打……

後在闵家家族人的出面勸阻下,郭保長一家人這才罵罵咧咧地停止了施暴,這郭保長仗著人多勢衆,平時經常在村裏橫行霸道,闵家家族和其他家族的人,都不敢惹郭保長以及郭家家族的人。其實,郭保長這天之所以敢對闵養民老漢動粗,是因郭保長已知道了闵平安已不在人世的消息。

爲幫父親,闵小利的胳膊竟然被郭家人打斷了,爲人憨厚老實的闵平正,隨後含淚趕上家裏的馬車帶妹妹進城找郎中診治,在趕往城裏的路上,兄妹倆想到了他們的大哥闵平安,一時,兄妹倆泣不成聲,如果大哥在,蠻橫無理的郭保長一家人是絕對不會敢動手打他們一家人的……

郎中名叫王金平,是一位20多歲的青年人,承襲祖傳秘方,比較擅長治療跌打損傷,其醫倌距倆兄妹他大哥闵平安生前開的店鋪不遠,百十米遠的距離。喜歡練武的大哥闵平安生前練武時,有個什麽閃失,就就會找王郎中治療,一來二去,闵平安與王郎中兩個年輕人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兩人時常會揾一家菜館坐下飲酒聊天……

兄妹倆進了王郎中的醫倌後,王郎中立馬對其薄藥包紮診治,並詢間了闵小利受傷的原因,在包紮好闵小利的傷後,就讓倆兄妹坐一會,他出去一會就回來。不大功夫,王郎中就回來了,身後跟著腹部已高高隆起的大嫂趙淑娟。

一見大嫂,闵平正闵小利兄妺倆自然想到了已陰陽相隔數月的大哥闵平安,不由淚流滿面。趙淑娟亦讓淚水抹糊了眼,上前將闵小利擁在懷裏,哽咽著說:“妹子不哭,沒有了你大哥,還有你大嫂我呢,放心吧,你大嫂我會找他們郭家討個說法的……”

隨後,趙淑娟安排闵平正馬上駕車把父親和母親接到一家高檔客棧棲息幾天,闵小利和她住在一起,不要問爲什麽,照她說的做就行了……

爲人憨厚老實的闵平正知道大嫂的意圖,就反覆叮囑大嫂不敢把事兒惹大了,日後一家人還要在阿杆村生活,趙淑娟說她知道,讓闵平正放心。闵平正這才忙駕車回村裏接父母進城住進一家客棧棲息,並說這一切都是他大哥闵平安的安排,並說他大哥安排完這些事,就忙著到外地忙別的生意去了……

當天晚上,有近100名蒙面漢子,手持大刀和長短火铳,在一蒙面女子的率領下,騎著高頭大馬沖進了阿杆村,包圍了郭巷,將郭保長以及幾個打人的郭家人,拉到村外的荒山野嶺上,生生打斷了其胳膊和腿,臨走並留下告示警告,今後郭家人若再敢仗勢欺人,爲非作歹,就滅了郭家……

自這件事後,郭保長的囂張氣焰收斂了不少,見了闵家家族的人都是一拐一拐地繞路走。

而後來,闵小利嫁給了爲她治好傷的王郎中爲妻,闵平正接管了大哥闵平安店鋪的生意,也娶了一個溫柔賢惠的媳婦成家立業,趙淑娟爲闵平安生了一個兒子,在兒子3歲這年,她將兒子送到闵養民老漢的家裏,自己隨後削發出家當了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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