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球壇新主人

文在雪海泛舟過 2024-04-20 08:44:14

夜晚,滬光球鞋廠的電視室裏擠滿了觀衆。球迷們聽說電視台將轉播愛華女子籃球隊和長疆女子籃球隊的出國選拔賽實況,都趕來了。這不僅是運動員腳上穿的“爭氣鞋”和他們廠有聯系,而且還有別的原因。

電視室前排,坐著一位上了年紀的健朗老人。他是老檢驗員阿根師傅。往日阿根師傅要坐在前排是不容易的,可是今天前排那個最好的座位大家卻特意留給了他。

電視熒光屏上已出現一個大型的露天燈光球場,傳來了女解說員清脆的嗓音:“現在介紹愛華隊情況:教練白逞雄;隊長4號華毅;5號林盈;6號裘蘭雅;7號······”每介紹一個名字,觀衆們都熱烈交談一陣。

愛華隊同長疆隊的這場比賽,是爲參加一次國際邀請賽而舉行的全國籃球選拔賽。雙方實力雄厚,在前幾輪的比賽中,都獲得屢戰屢勝的優異成績。今晚球賽一開始,觀衆們的心都象弓弦似地拉緊了。

後排的小青年不時地問阿根師傅:“幾比幾了?”阿根師傅回過頭诙諧地“警告”他:“比分有啥好看?看球!”小青年一吐舌頭,不吭聲了。阿根師傅來看球,用檢驗員的語言說,他是爲檢驗球壇新主人的思想質量而來的。

這時,電視攝像機鏡頭停留在叫“暫停”的愛華隊隊長和教練身上。愛華隊的隊長一出現,許多工人不約而同地呼叫起來:“華毅!華毅!”

原來,在選拔賽前,華毅曾帶隊到滬光廠搞集訓,阿根師傅擔任過她們的政治指導員。華毅身旁的教練白逞雄,是阿根師傅三十年前就相識的球壇名將。

此刻,阿根師傅透過老花眼鏡凝視著這兩張熟悉的面龐,心頭閃過一個個問號:這場球不同尋常,他們在想些什麽?賽前有爭論嗎?

的確,不出阿根師傅所料,今天上午,在准備這場球賽時,愛華女子籃球隊曾在宿舍裏發生過一場激烈的爭論。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早晨,共産黨員、二十三歲的隊長華毅捧著一大堆嶄新的球鞋來到宿舍,分發給每個隊員。伶俐活潑的5號林盈問:“隊長,這次技術交流還搞不搞?”華毅不假思索地回答:“怎麽不搞?這是黨支部決定的。”

林盈扮了個鬼臉,剛要動嘴,6號裘蘭雅開了腔:“搞也好,不搞也好,穿上工人師傅的‘爭氣鞋’,拚上老命也要把冠軍奪過來!”

華毅收住笑容正色叮咛了一句:“瞧你,總是冠軍、冠軍的,怎麽不講打出風格、打出志氣來呢?”“這些還用說嗎?”裘蘭雅換上新鞋,得意地做了個投籃動作。

“白大教練駕到!”不知哪個調皮的隊員尖叫一聲。女籃隊員立即丟下手裏的東西,嘻嘻哈哈,推推搡搡,把白教練推到了會議桌邊。

華毅拖過一把椅子讓他坐下,關切地問他怎麽開好准備會。白教練反問華毅考慮得怎樣,華毅坦然地說:“考慮過了。這是一場硬仗,賽前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備。”白教練贊許地點點頭。

華毅接著又說:“根據支委會決定,這場球還是要同對方搞技術交流。我覺得,搞好這次交流,對鍛煉我隊的思想、作風會有很大好處。所以想請她們參加我們的技術、戰術討論。”

“哦,讓她們來參加?”白逞雄望著自己的教案本子和戰術示意底盤低頭盤算起來。難道他辛辛苦苦准備好了的這盤棋要和盤托出?這是開玩笑!今晚不是一般的比賽,這種建議是很不穩妥的。

華毅見白教練不語,又補充道:“您同意了?我馬上通知對方,好有個准備。”白逞雄見她笑著欲走,叫聲:“慢!”揮手示意大家坐下,打開教案,准備講解。

“在這關鍵的時刻,每個同志首先應當想到集體。”白教練巡視四周,把目光固定在牆上一面色彩鮮豔的錦旗上:“我們能以此滿足嗎?不能!我們只有全力以赴地打好這場硬仗,才能取得更大的成績和更大的榮譽!”

隊員們叽叽喳喳地議論起來。華毅知道白教練說的“更大的榮譽”是什麽;她本想頂兩句,但見白教練神色十分激動,所以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白逞雄鄭重其事地宣布了出場名單,在底盤上移動著棋子,拉開打雷似的嗓門講解起戰術來:“先講一號戰術,讓外圍林盈打接應。······主攻華毅,發揮她的特長,解決外圍攻擊力量薄弱的問題·

白教練講了一套又一套,眼光審視著隊員是否領會。這時,顯然有人開小差了。一個隊員碰了林盈一下,“咣當!”台上一只茶杯打翻了,浸濕了白教練的戰術盤。“啊呀,毛手毛腳的!”白教練心痛地擦又不是,拿又不是。

當他把戰術盤重新拿上桌面准備再講一遍時,連裘蘭雅都覺得聽夠了,不耐煩地說:“我記牢啦!”華毅笑著說:“擺上吧,不過這一遍要請長疆隊也來聽聽。”“對,應當請她們來交流一下。”大多數隊員贊同著。

白逞雄一激動,信口而說:“亂彈琴,這是選拔賽,不是謙讓賽,鑼聲一響,誰贏誰上!”華毅瞪著大眼睛問道:“誰贏誰上?上哪裏?”

機靈的林盈來了個“空插”:“上哪裏,上飛機呀!”白教練急忙回避:“不爲出國,可咱隊名聲在外,這場球是考驗。”華毅毫不退讓,接住他的話茬說:“真的要接受考驗,就得拿出運動員的氣魄來!”

這時裘蘭雅又爭先發言了:“搞技術公開?飛機票真的要保不住了。”林盈指著裘蘭雅的球衣,直通通地點了她一下:“我用粉筆在這裏給你畫只飛機,讓觀衆們都知道你想要什麽!”隊員們叽叽喳喳,唇槍舌劍交起鋒來。

華毅面對這場爭論,敏銳地覺察到資産階級法權對人的影響不小,決心幫助白教練沖破舊傳統觀念的束縛。她看到桌上剛發下的新球鞋,突然想到阿根師傅贈送給她的一件球衫,覺得有許多話非說不可了。

她拿起一雙球鞋,激動地說:“這雙球鞋,是工人師傅生産出來的很普通的一件産品,但是這中間顯示出中國工人階級大公無私的寶貴品質······

“記得我們上滬光廠勞動的第二天,我們在鞋幫車間學打洞眼。隊員們花了很大功夫打不好。阿根師傅戴著老花眼鏡來檢驗了,他邊教邊跟我說:'這鞋要出國,質量不能馬虎。就跟你們打球一樣,到了國外要爲國家爭光…………

“工人同志爲了做好一個鞋幫,打好一個洞眼,共同交流技術,不斷革新。'爭氣鞋'生産出來了,有哪個工人寫上自己名字,貼上個人標簽?爲什麽我們不能把隊裏一盤棋變爲全國一盤棋呢?”

白教練邊聽邊嘀咕:“現在時間那麽緊迫,哪有工夫搞交流呀?”華毅沉思片刻,說:“時間是能擠出來的。教練,幹脆現在把長疆隊請來,參加我們的戰術技術討論,徹底交底!”“好!”隊員們嚷著,鼓起掌來。

白教練氣得呼呼直喘粗氣,這時華毅已奔出會議室。他望著華毅的背影,焦躁不安地搓揉著雙手,不時發出一聲聲歎息:“唉,這個華毅呀!”

現在,白逞雄在場下觀戰,可他的心情比那些沒有進場擁在電視機前的“球迷”們更爲激動。他看到在這場關鍵仗中,他的戰術思想和技術要求充分地體現了,隊員們打得非常出色。

比賽仍在進行。雙方隊員都打得頑強、勇猛。華毅和裘蘭雅的“絕招”屢屢博得上萬名觀衆的喝采。白教練臉上的愁雲隨著愛華隊比分的領先,開始消散了。

是啊,爲使她倆掌握這手“絕招”,他曾花過多少心血啊!那還在五年前,紮著兩只牛角小辮的華毅來到愛華女籃集訓隊。她專愛找男隊員做對立面,比投籃,比跑跳,從不認輸。這就引起了白逞雄的注意。

有一天上訓練課,華毅練習切入投籃,找了個男隊員防守。對方揚言一定要請她吃帽—不等她出手就把球拍掉。結果,不但沒有被他蓋帽,而且球進了,這下驚動了很多人。

訓練課後,男隊員們都圍上來,用激將法逗她:“好樣的來跟我比!”華毅紅著臉,挺起胸對他們說:“要比還不找你們呢!”說完從人群中請出他們的教練來。

白逞雄向她說:“餵,認輸吧,小鬼!”只見華毅閉著嘴,睜大眼,一聲不吭,擺好了准備進攻的姿勢。

結果,當然是華毅輸了。可是白逞雄對她大加贊賞,盡管她技術不很熟練,白教練還是把自己解放前背著別人在夜間摸黑練就的那手“絕招”傳給了她。而華毅又把這手“絕招”提高改造之後教給了裘蘭雅······

球場上,雙方都打得積極主動,精彩的場面使觀衆一瞬間屏住呼吸,繼而又激動得大聲喧嚷起來。

上半場結束,愛華隊竟以48比36的比分遙遙領先。華毅心裏納悶:長疆隊爲什麽沒有充分發揮?她不顧滿身汗水直流,拉著林盈向長疆隊跑去。

白教練看到華毅她們和長疆隊的隊員又是說笑,又是比劃,雖然無法聽清她們講些什麽,但從她倆的動作上明白了在講解怎麽限制那手絕招的要領。他眉心頓時打起了疙瘩:這下,下半場勝負就難以預料了。

直到裁判桌上鳴笛,離比賽只有三分鍾了,華毅和林盈才興沖沖地回來。白逞雄看看比分,對准備上場的華毅再三叮囑:“千萬不能松,不能驕,比分大起大落是常有的事!”

下半場,汗流浃背的運動員重新交戰。場上的形勢迅速起了變化。一開始,長疆隊出名的防守能手,號稱“蟹鉗”的11號隊員,死死地守住了華毅。這爲軸心的轉動帶來了困難。

顯然,考驗愛華隊的時刻到了。華毅面對困難,沉著,冷靜,奮力擺脫防守,一面鼓勵同伴,一面尋機突破。但是幾次變化戰術,都遭到限制。

兩個前鋒開始急躁。裘蘭雅投籃沒有上半場那麽准,施展不出她的絕招,她火藥味上來了,連續幾次犯規。此刻她正得一球,白逞雄急促呼喊:“裘蘭雅!投呀!”但沒有投中。

下半場只剩下八分鍾了,比分是54平。白逞雄忙叫“暫停”。隊員們在場外圍著他站成半圓形。他布置最後一只棋子:全隊都要爲裘蘭雅創造得分機會。

華毅反對道:“不行,她頭腦熱得很,讓她下來鎮定一下,再讓她打下去,不僅會輸球,而且要輸人了。”她環視球場,渾身感受到千百個阿根師傅的目光。她要打出風格,打出良好的精神面貌來。

暫停的時間就要到了,白逞雄一看隊員都支持隊長的意見,便狠了狠心,對裘蘭雅一揮手:“下來吧,小李上。”

華毅拉著小李的手:“加油,放開來打,別老想得分。”在隊長的感染下,愛華隊隊員振奮了精神,一呼一應,走上場。

果然,愛華隊有了新的起色。隊員們互相鼓勵,積極彌補,打得非常頑強團結。雙方你來我往,比分一直打到69比70。愛華隊落後一分。

時間只剩下最後十秒鍾了。華毅接過林盈傳來的球,一個虛晃動作,施出她騰空後仰的投籃技巧。全場的目光驟然集中在那個優美高超的動作上。“好球!”隨著觀衆的歡呼,“嘡”的一聲,比賽時間到!

“贏了!”白逞雄從座位上跳起來。這時,只見華毅朝“ 裁判員急急做個“走步”姿勢,大擺雙手叫道:“不算!不算!裁判員這才發覺華毅腳下走步了。觀衆明白後,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長疆隊教練、隊員跑過來熱情地握著華毅和白教練的手,激動地說:“向你們學習,感謝你們促進啊!”華毅誠懇地握著對方隊員們伸來的手,說:“你們打出了高水平,向你們祝賀,向你們學習!”

白逞雄尴尬地笑著,寒暄道:“你們打得好啊!”心裏卻在嘀咕:技術交流,講得倒好聽,風格高又怎麽樣?還不是把愛華隊的出國證給送掉了。

華毅看著教練那冷淡的神情,覺得白逞雄這種態度很不象話:輸了球臉爲啥拉得那麽長呢?散場後,華毅立刻拉住白逞雄說:“教練,觀衆對這場球呼聲很高,我們是不是抓緊總結一下?”

白教練沒好氣地說:“有什麽好總結的?這場球嘛,經驗不多,教訓不少!”說完,別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華毅望著教練消逝的背影,預感到一場不可避免的思想交鋒正在等待著自己。

翌晨,太陽透過茂密的樹葉,投下無數道金光。球場上,愛華隊正在進行早訓,球聲和呐喊聲交織成一片,可在這熱鬧的球場裏唯獨沒有白教練的哨子聲。

白逞雄反剪雙手,沿著球場的邊線來回踱著方步。球輸了,隊員們卻練得那麽歡,這是出乎意料的。“勁頭不減,風格不錯!可是也不能光要風格,不要輸贏啊!”這場關鍵球“請了客”,他可提不起精神來。

早訓結束後,華毅沒有先去淋浴、吃早點,她直奔樓下電話間,同阿根師傅通了電話,扼要地把比賽前後隊裏的情況向他講了講,請他抽空來上上課。

挂好電話,她回到宿舍,坐在自己床前,從抽屜裏取出一個牛皮紙包,裏面是一件保存很久,已經泛黃的運動衫,這是阿根師傅轉送給她的。今天她把它取出來,心情很不平靜。

上午開比賽總結會,一開始大家沉默不語。白逞雄坐在靠窗的軟椅上,漫不經心地擺動著棋子。林盈可沒有耐性,倏地站起來,沖著白教練開了一炮:“白教練,請你暫時離開直線、斜線、邊線,先發表意見!”

白教練心裏很不高興,沒開口。隊員們一個個接著發言,談了這次比賽的體會。裘蘭雅拍打著她手裏的一本記分簿,咕哝著:“這樣打球有啥勁頭!有本事多進幾個球,贏下來!”

“你······”林盈氣憤得說不出話來。這時,白教練卻—欠起身來,慢條斯理地說:“我們經常在批判錦標主義、唯技術觀點,這是爲了在比賽中更好地體現'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方針。但是·····.”

白逞雄頓了一下,在“但是”的後面做起文章來了:“得了風格獎是好,失了技術分卻······嗯,技術交流,該交的應該交,不該交的不應交······政治與技術,要很好的統一起來······”

“我懂這個意思!”華毅站起來切斷白逞雄的話茬,“我們得了風格獎,丟了錦標,也失去了飛機票、出國證,這是風格和贏球沒有很好統一起來,是嗎?”白逞雄氣咻咻地反問:“難道輸球就是風格高嗎?”

華毅極力使自己鎮定,心平氣和地說:“白教練,'輸贏乃兵家常事',況且我們也不是常勝將軍,以往輸球時你並沒有象今天這樣啊!爲什麽?”這一問,倒使白逞雄有些尴尬了。

白逞雄正想爭辯,華毅又接上了:“我們不是不要輸贏,要看輸的是什麽,贏的又是什麽。”她揚了揚手中的厚本子說:“這裏記錄著多少姐妹隊對我們的幫助啊!以往的成績能算我們自己的資本嗎?”

白教練對華毅這些話接受不了:“我並沒有否定搞經驗交流,不講別的,就這場球來說是不該輸的。”華毅抖開被汗水弄濕的紙包,取出那件泛黃的球衫,十分痛心地說:“白教練,你把這球衫的故事忘了?”

蓦地,白教練怔住了。他萬萬沒有料到這件球衫會出現在華毅的手中,不禁全身猛烈地顫抖起來。他怎麽會忘記這件球衫呢?

當年,白逞雄憑著摸黑練就的“絕招”,曾紅極一時,被人們譽爲“球王”。可是他這個球王,卻終年穿著這件胸前印有大球鞋的球衫,在球場上爲老板推銷球鞋做廣告。“絕招”給老板換來了高額利潤,也換來了他滿身的傷痕。

爲了抹去心靈中的創傷,他把這件球衫送給了當時在他患難中幫助過他的制鞋工人阿根師傅。他曾對阿根師傅說,但願這種恥辱的生活一去不複返。而眼前又出現這件浸透著他辛酸血淚的衣物,他怎能不感慨萬分!

華毅親切地喚一聲“白教練”,說:“這件舊球衫我保存下來,經常提醒自己:舊社會,運動員被資本家當作活的商標來搞買賣交換;今天我們穿上新球衫,是社會主義球壇的主人,豈能在球衫胸前添上'飛機'之類的圖樣?

“我們的一切都是黨和人民給的。我們就應當把自己的一技之長作爲社會的共同財富,努力爲工農兵服務,爲階級爭氣,爲祖國爭光。”華毅的話句句打中白教練的心。

門突然開了。門口出現了阿根師傅快活的笑臉。阿根師傅看到這情景,一切都明白了。他接過那件球衫看了又看,高興地說:“昨天,我們都在看你們打球呀,嗨,這是場真正的球賽啊!”

阿根師傅喜滋滋地翹起大拇指稱贊說:“你們球雖然輸了,但風格沒有輸,志氣沒有輸,思想上奪了冠軍,好!”女籃隊員們都笑著說:“這不是你教給我們的嗎!”

白教練沒有說話,低頭望著自己的棋盤沉思著。他怎麽竟然忘記了過去,在集體的成果上貼上“私有”的標記,又在無形中將這種舊觀念帶給個別隊員了呢?

阿根師傅樂呵呵地望著白教練窘迫的臉色,扯開話題幽默地問:“老白,這下你又輸給小華了吧?”白教練擡起頭來:“哦,我······在我的印象中,好象輸過三次了,她三比零贏了我!”

白教練舒展開眉心,向華毅送去那雙蒲扇般的大手。華毅激動得使勁地晃啊,搖啊。女隊員們全都圍了過來,房間裏蕩漾著歡聲笑語。

突然,角落裏傳來唏哩嘩啦的聲音。大家回頭一看,裘蘭雅臉上挂著兩串眼淚,摘下挂在牆上的大球鞋捧在懷裏。她把那本記分簿也撕了。“哎呀,你······”林盈手拿毛巾上前給她擦好臉,又刮了她一下鼻子。

華毅走上前說:“別泄氣,換上鞋,往後,路走歪了,有 老檢驗員來矯正呢!”大家又笑了起來。屋裏的氣氛更熱烈,更融洽了。

,嘀鈴鈴······”電話鈴聲大作。華毅拿起聽筒,霎時,她兩道眉毛聚攏了,圓臉漲得通紅通紅:“什麽?這,這怎麽行呢?······那麽好吧,我向支部彙報再說。嗯,再見!”

隊員和教練都驚異地問:“什麽事?”華毅激動地說:“評選委員會根據廣大工農兵評論員的建議和長疆隊同志的再三要求,決定把出國任務交給我們,這······”

這消息使所有女籃隊員都沉默了,白教練只覺自己那顆急速跳動的心將要跳出喉嚨口。窗外,響起了鑼鼓聲和歡笑聲。只見長疆隊、新風隊、飛躍隊的隊員,手捧喜報,敲鑼打鼓,直向這裏走來。

愛華隊的隊員們,被來自各地的姐妹們簇擁著。爽朗的長疆隊教練握著白逞雄的手說:“你們主動來搞技術交流,使我們學到了新經驗,可我們'底線”卻是薄弱環節,你們沒有看出來嗎?”

白逞雄在這個真心誠意的友誼鏡頭中,想起自己半.心半意搞技術交流的態度,後悔不已,久久講不出話來。他呐呐地說:“請大家來參加我們的總結會吧!”

白教練看到阿根師傅和華毅鼓勵的神色,接著說:“底,我還保留了一半,沒有真正的交出來啊!”他指了指腦袋,“真正的底在這裏,這次我把這個底向大家交出來!”劈啪啪,周圍又一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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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在雪海泛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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