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我那丫頭

文在雪海泛舟過 2024-04-14 09:30:59

王剛是一位在蘭州工作的鐵路工人,有一天他愛人來信說,下鄉插隊的女兒最近因公負傷,回南京看病,要他請假回家一趟。王剛想:眼下正是抓革命、促生産的新高潮,哪能走得開啊!

不料這事給領導上知道了,就找王剛說:“你一年多沒回家了,這次正好要派你到南京辦件事,就順路回家看看吧!”王剛想到回去正好了解一下女兒在農村的情況,也就高興地答應了。

搭上東行的列車以後,王剛望著田野裏的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心頭一陣激動,不禁陷入了沉思:分別兩年多的女兒就要見面了,在貧下中農的再教育下,她將有多大的進步呢?······

列車又靠站了。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大爺,一手拎一個大包裹,穩步地跨進了車廂,走到王剛對面的空座位前停了下來。

王剛一看就知道這是一位飽經風霜的老農,見他正准備把包裹放到行李架上,就連忙站起身,幫他把大包裹遞上了行李架。

列車又徐徐起動了。老大爺熱情地謝過王剛後,就和他拉起家常來,並且自我介紹說;“我是去南京看我那丫頭,順便望望兒子,他部隊也在南京。”

在攀談中,當老大爺知道了王剛的女兒在農村因公負傷的事後,驚訝地問:“你女兒也負了傷?”接著又感慨地說;“眼下的青年人哪,一個心眼爲著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都是好樣的!”

老大爺越講越興奮:“就說我那丫頭吧,她也是個南京知識青年。真是棵好苗子,不怕苦,不怕累,對貧下中農又貼心,現在是我們隊出名的“鐵姑娘',又是醫療站的赤腳醫生呢!”

王剛滿有興致地聽著,心想:老大爺爲什麽稱呼這個知識青年叫“我那丫頭”呢?又爲什麽要趕到南京去看望她?覺得是個謎。便敬了老大爺一支煙,聽他滔滔不絕地講下去。

老大爺說:我那丫頭也經過一番艱苦的磨練哩!她剛來隊裏不久,有一次到田裏撒豬糞,她就找了一把鍬來撒。我知道她嫌髒,便走上去抓起一塊豬糞,用手掰開撒起來。

我一面對她說:“用鍬撒,可沒有手撒得勻。手弄髒了不要緊,好洗;要是腦子裏有了怕髒怕苦的思想,可是個大問題呀!”經我這麽一說,我那丫頭連忙放下鍬,也用手撒起來。

後來,隊裏安排她鋤田,她起早摸黑地和大家一樣幹。但是,兩天下來,這個本來愛說愛笑的姑娘竟沒聲沒息了。

我不放心,晚上就去看她。只見她端坐在桌前,正孜孜不倦地學習毛主席著作,一邊還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麽。

我湊近一看,筆記本上“你要和群衆打成一片,就得下決心,經過長期的甚至是痛苦的磨練。”那行金光閃閃的大字立即躍入了我的眼睛。我不由得心頭一陣發熱,連連地點著頭。

然而,我看她握筆的手很不自然,便掰開她的手一看,好家夥,五六個黃豆大的水泡!我問她痛不痛,她還倔強地搖搖頭。

我就替她把手上的泡一個個刺穿了,一邊鼓勵她說:“孩子,要知道手上磨起了老繭,肩膀上磨脫了幾層皮,才能煉出一顆紅心,爲革命挑重擔啊!”

到底是年輕人,上進心強,以後她主動搶髒活重活幹。還抽空幫五保戶孫大娘挑水啦,給軍屬劉老太種菜啦,替老貧農宋大爺結絨衣做針線活啦,對我們貧下中農可貼心呢。

後來大隊要辦醫療站,廣大貧下中農一致推薦她當赤腳醫生。可是她小嘴一翹,說:“人家在田裏幹得多起勁,我卻背著個藥箱轉,哪有搞生産作用大。”

我想,這思想問題不解決,不光赤腳醫生當不好,也會影響她在農村這個廣闊天地裏進一步接受再教育。那天晚上,我就把她叫到家裏來,做她的思想工作。

我問她,你知道你大伯的腳爲什麽一拐一拐的?她搖搖頭。我說,這是萬惡的舊社會給留下的啊!

解放前,我上無片瓦,下無寸土,在地主家做工。記得是一九四七年冬天,我爲了想掙點錢替那病重的小女兒抓藥,一早喝了兩碗薄菜湯,就浸在齊膝深的冷水裏幫地主壘石牆。

日頭快當頂了,我餓得肚皮早貼著背皮啦,被西北風一吹,全身抖得就象篩糠,百十斤的石頭真比千斤還重。但我想到家裏奄奄一息的女兒,只得咬著牙幹。

當我搬起一塊大石頭拚命往上挪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黑,兩腿一軟,一跤跌在水溝裏,昏過去了。

窮弟兄們七手八腳地好不容易把我弄醒,就攙扶著我回家去。

剛到家門口,就聽到我那老伴嚎啕大哭的聲音,我 知道不好,掙紮著撲到女兒身邊,抓起她的小手,手已經冰涼了,她含著眼淚離開了人世。就這樣,我得了風濕性關節炎。

接著,我告訴她:解放後,毛主席、共産黨給我們帶來了幸福生活;但由于劉少奇反革命修正主義衛生路線的破壞,山溝裏缺醫少藥,我這病就拖下來了。

我又激動地對她說:“文化大革命中,我們批判了反革命修正主義衛生路線。現在,我們山村要辦醫療站,這是毛主席對咱貧下中農的深切關懷,你可不能小看這赤腳醫生的作用啊!”

我那丫頭聽到這裏,擦了擦眼裏的淚花,擡起頭來斬釘截鐵地對我說:“大伯,我現在想通了。我一定不辜負貧下中農的期望,要象白求恩大夫那樣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

不久,她從公社赤腳醫生訓練班學習回來,就把鋪蓋搬進醫療站,一面參加生産勞動,一面爲群衆治病,幹得可好啦!

去年春上,她在公社醫院向解放軍派來的軍醫學習新針療法和中草藥治病,每隔三天就抽空趕回來給我針灸,治我腿上的關節炎。

可是起初不見效,我那丫頭犯愁啦,人也瘦了。有一天,她一拐一拐地上我家來替我紮針,我老伴忙上前問:“丫頭,你的腿怎麽啦?”我那丫頭支支唔唔地就是不肯說。

我老伴把她的褲腳管朝上一抹,只見她腿上有好多紅紅的針眼,青一塊、紫一塊的,都紮腫了。她爲了治好我的病,在自己腿上試針呀!我又心疼,又感激,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就這樣,幾個月針下來,再加上服中草藥,我的病終于被治好了。我和我老伴喜歡得什麽似的,逢人就誇:“這丫頭呀,真比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親啊!”

其實,不光是我,咱貧下中農都早把她當親閨女看待,經常說我那丫頭怎樣怎樣,特別是王大娘見人就說:“我的小孫子就是我那丫頭救活的,她可真是我們貧下中農的好女兒呀!”

那是去年秋天的一個下午,王大娘的六歲小孫子在村邊玩耍,失足掉進了水塘裏。那時村上的人都在田裏幹活,沒人瞧見,眼看孩子就要淹死了。

剛巧我那丫頭去外村給一個生産隊長治病回來,經過這兒,發現這孩子在水裏瞎蹬瞎抓。她驚呼一聲,連忙放下藥箱,奮不顧身地跳下水去。

她不大會水,就用手推,用頭頂,喝了好幾口水,好不容易才把孩子救了上來。

她趕忙把孩子抱進靠近的一戶人家,一看這孩子已經沒氣了。這時,在田裏幹活的人都聞聲趕來,王大娘和孩子媽在一旁急得直流淚。

只見我那丫頭替孩子解開衣服,俯下身子,嘴對嘴地把孩子口裏的泥水和痰一口一口地吸出來,接著又做人工呼吸。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孩子還沒有轉過氣來。圍在四周的人都捏緊了拳頭,屏住了氣,又焦急又擔心。突然,孩子媽“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大嫂,不要慌!”在這人命關天的當口,我那丫頭竟這麽堅定、沉著!只見她頭發一甩,繼續彎下身來幫孩子接氣。

足足接了兩支煙工夫,孩子才轉過氣來。“活了!活了!”大家心裏象一塊石頭落了地,禁不住異口同聲地歡呼起來。

這時,我那丫頭累得滿頭是汗,大口地喘著氣。我趕忙讓幾個姑娘把她扶回家去休息。

事後,王大娘幾次拉著她的手,含著滿眼熱淚說;“我的好姑娘,該怎麽謝你呀!”我那丫頭說:“不用謝我,要感謝毛主席!是黨和毛主席教導我這樣做的,是貧下中農教育我這樣做的!”

這時,車廂裏的乘客都被老大爺的話吸引住了,大家贊歎地議論著。王剛點著頭,心想:我的女兒也是個赤腳醫生,要是她也能這樣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該有多好啊!

只聽老大爺繼續說:前不久,我那丫頭爲一個難産婦女接生忙了一夜,早上回到家剛躺下,就聽到東山壩傳來隆隆的炮聲。她知道大隊的重點水利工程開工了,興奮得躺不下去了。

她一個翻身爬起來,洗罷臉,在門上貼了張“人在水利工地”的紙條,就背著藥箱向工地跑去。

工地上熱氣騰騰,打炮眼的叮當聲,擡石頭和打夯的號子聲,還有歌聲、笑聲,彙合在一起,蓋過了北風的呼嘯。我那丫頭一到工地,就放下藥箱,搬呀、擡呀,幹得可起勁啦!

忽然,她發現懸崖上的石塊順著陡坡在往下滾,那石工組長小陳正在下面全神貫注地裝炮眼,沒有覺察到這個情況

她正要喊小陳注意,只見鬥大的石頭滾了下來。“快躲開!”我那丫頭大叫一聲,但小陳已來不及跑開了。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我那丫頭一個箭步猛撲過去,一把推開了小陳。小陳脫險了,可她自己卻被滾下來的石頭砸傷了,當場昏了過去。

大家趕緊把她擡到公社醫院急救。她醒過來第一句話就問:“小陳傷著沒有?”當她知道小陳平安無事後,開朗地笑了,她好象根本沒想到自己還躺在病床上呀!

大家感動極了,都贊歎著說:“這丫頭舍己救人,完全、徹底,真是毛主席教育出來的好青年!”一些年紀大的見她傷勢很重,更感到非常心疼,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大隊黨支部根據醫院建議,考慮到她的左手骨折了,還是回南京去治療比較合適。大夥也勸她:“你下鄉兩年沒回過家,還是去南京休養吧!”

在大家的勸說下,她答應了。臨走時,大家不放心,就派我老伴護送她到南京去。

老大爺接著說:“我老伴去了十多天還沒回來,大家很挂念,就委托我再去看看我那丫頭。”講到這裏,他從行李架上取下包裹,對王剛說:“這裏面都是貧下中農托我捎給她的東西。”

包裹打開了,裏面裝滿了各色各樣的土産。老大爺又從中取出一束信封遞給王剛,滿臉笑容地說:“這是大隊、生産隊幹部和貧下中農寫給我那丫頭的慰問信。”

王剛一看,驚異地脫口而出:“啊,王爲群?”老大爺不解地問:“怎麽,你認識她?”王剛連忙否認著,他覺得老大爺講的那些動人事迹,很難同平時缺少鍛煉的女兒聯在一起。

可是,王剛又想,信封上不明明寫著自己女兒的名字嗎?他正要問個究竟,列車已經開進南京站,老大爺正忙著收拾被拆散的包裹,他就不再問下去。

列車在長長的月台旁停了下來,旅客們紛紛下車了。王剛看老大爺一手拎一個包,行動不便,趕忙上去接過一個,伴著潮水般的人群向外走去。

在車站出口處,一個左手吊著繃帶的年輕姑娘,伴著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老大娘候在那裏,她們都目不轉睛地盯著湧出車站的人群

“啊,老王,我那丫頭和老伴來接我啦!”老大爺高興地朝前奔去。王剛順著老大爺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自己的女兒、妻子和一位老大娘,一切都清楚了…………

“大爺!爸爸!”青年姑娘歡跳著跑了上來。王剛和老大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答應著迎了上去。

王剛緊緊拉著女兒的手,仔細端詳著:她大變樣了,原來瘦弱的身體,現在是那樣健壯結實,原來白淨的臉現在是黑裏透紅,那一對閃動的大眼睛,是那樣明亮,那樣堅定和自豪。

老大爺在一旁看著,心裏也頓時明白了。王剛滿懷激情地轉過身來,感激地說:“老大爺,我是爲群的爸爸。我感謝貧下中農對她的熱心培養,特別是你對她的教育!”

老大爺興奮地說:“毛主席把培養無産階級革命事業接班人的千斤重擔交給我們貧下中農,我們決不能辜負他老人家的委托啊!我是貧協組長,更應該關心青年一代的成長。”

爲群的媽媽心裏也很不平靜,望著王剛說:“你同李大爺已經認識啦?”李大爺樂呵呵地搶著說:“無巧不成書嘛,我們工農是一家,早就認識啦!”說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歡樂的笑聲,把五個人的心緊緊聯在一起,他們就象一家人,有說有笑地行走在車站廣場上。這時,車站大樓的喇叭裏正播送著鼓舞人心的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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