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密林深處的槍聲

文在雪海泛舟過 2024-04-03 00:19:41

活躍在大興安嶺密林深處的抗聯某支隊在冰天雪地裏宿營了,支隊長正在篝火邊寫著戰鬥日記。

忽然,幾聲槍響劃破淩晨的夜空,支隊長忙踩息篝火,提槍向哨兵跑去。戰士們也都翻身起來,做好了戰鬥准備。

斷續的槍聲由遠而近,還伴著幾個日本侵略軍的慌亂喊叫聲。支隊長根據情況判斷,敵人並沒有發現支隊宿營地,命令隱蔽起來,等待敵人靠近。

只見幾個日本兵和一個翻譯官背著大小包裹,慌慌張張地跑下山來,後面連連響著槍聲。

一個日本兵被打倒了,日軍小隊長的帽子也被打飛了。其余的日本兵和翻譯官爭先恐後地鑽進樹叢、草叢裏。

這時,從樹林裏跳出一個鄂倫春族姑娘,手裏提著“別力旦”(注槍名)。她有十六、七歲的年紀,圓瞪著憤怒的眼睛,在尋找逃遁的仇人。

戰士們見此情景,都爲這個姑娘捏著一把汗,“就她一個 人,太危險了!”支隊長說著布置了戰鬥任務。

狡猾的翻譯官終于發現把他們追得如此狼狽不堪的神槍手,竟是一個鄂倫春姑娘,就向小隊長獻計,准備捉住她。

鄂倫春姑娘剛要繼續追殺仇人,不料從樹叢裏鑽出幾個凶6惡的日本兵,幾把刺刀一齊對准了她。密林深處的槍聲

鄂倫春姑娘猛一甩槍,打傷對面的日本兵,奪路而走。可是日本小隊長堵住她的去路,惡狠狠地獰笑著,舉刀朝她砍下來······。

一聲清脆的槍響,日本小隊長栽倒在雪地上。日本兵和翻譯官一看勢頭不好,急忙逃跑。鄂倫春姑娘驚愕地向四處張望,一個抗聯戰士飛步上前,把她拖入樹叢中。

頃刻間,抗聯戰士飛躍而出,將日本兵圍住,除一個反抗的日本兵被擊斃,余下的三個都被活捉了。

支隊長關切地詢問鄂倫春姑娘,但她只是瞪著驚愕的眼睛搖頭,還比劃著,焦急地想離開。

支隊長看姑娘聽不懂,心想:“要是葛鷹同志在就好了。”並示意她可以回家。鄂倫春姑娘感激地看了支隊長一眼,飛快也離去了。

葛鷹同志是抗聯的鄂倫春族戰士,他被派去找在鄂倫春族中很有威望的老獵人凱山,只見“烏力楞”(注:鄂倫春語,村、屯之意)裏的親人們爲找不到凱山老人的獨生女兒珠敏著急呢。

葛鷹同“烏力楞”裏的兩個獵手順著槍聲來找珠敏,半路上正好碰到了她。老獵手劈頭就責備珠敏:“你阿爸都急壞了!你一個小姑娘拼十來個日本兵,多懸哪!

珠敏卻興奮地告訴他們:“白那恰和吉雅其神(注:傳統中保佑獵人的神)都來幫助我了,日本兵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活捉啦。”白那恰派來的神人剛才還圍著她笑呢。

老獵手聽了珠敏的話,默祝神靈保佑。葛鷹問明白那恰神人的樣子打趣地說:“白那恰派來的神人們不光是邦了咱們的珠敏,還要來找她阿爸呢!

凱山他們的“烏力楞”只有三戶人家。三個簡陋的“仙仁柱(鄂倫春支的帳蓬)。座落在諾敏河東北岸向陽的山坡上。他們聽說白那恰派來的神人就要來臨,都格外高興。

三戶人家的男女老少,連生病的老獵人凱山也走出老遠,盛情迎接救過珠敏的抗聯戰士們。

支隊長詢問凱山老人的病情和鄉親們的生活情況。凱山說:“咳,我們這個弱小的民族,苦難多的沒法說呀!日本鬼子簡直不把我們當人看!

來到“仙仁柱”裏坐下,凱山老人講起了那天發生的事。原來,凱山帶著“烏力楞”的一點鹿茸、貂皮到義和公司交貨,他們不但壓等克扣斤兩,還百般辱罵老人。

凱山氣不過,與掌櫃的爭吵起來,把帶去的鹿茸、貂皮都投進了火爐裏,錢也扔了一地。

義和公司是日本帝國主義設在大興安嶺的經濟掠奪組織,也是特務機構,有日軍重兵把守。日本侵略軍少校指導官島田看著這場爭吵沒有說話,暗暗在心裏打著鬼主意。

事後,島田說凱山通八路,經常派人去威脅、毒打老人和“烏力楞”的獵手、婦女們。這次又派翻譯官和一小隊日本兵搶走了他們的全部獵物。

珠敏看著生病的阿爸被毒打,鄉親們被淩辱,複仇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了。她憑著跟阿爸練就的百發百中的“甩槍”偷偷地去追趕那夥行凶作惡的日本侵略軍了。

凱山講到這裏對珠敏說:“多懸哪,要不是碰到支隊長,你准遭毒手啦!”支隊長拍拍珠敏的肩膀說:“仇恨不是一個人能報的。”珠敏紅著臉點點頭。

支隊長向鄉親們講述了抗聯的主張,還講了各民族團結在一起打擊侵略者、解放大興安嶺和全中國的道理。葛鷹用鄂倫春話詳細地翻譯,獵民都迸息靜聽。

支隊長講完和凱山商議,准備和獵民們聯合起來打擊島田,拔掉人們切齒憎恨的義和公司。他們決定十五天後到凱山住的“烏力楞”會合。

凱山出發去聯絡部落裏的其它獵手;支隊長領著隊伍去執行別的戰鬥務了。

不料,當凱山剛剛返回“烏力楞”的時候,碰上一大隊日本兵和僞軍山林隊來尋找那小隊失蹤的日本兵和翻譯官,帶隊的正是島田。

他們在“烏力楞”附近和山溝裏搭起了帳蓬,悄悄地隱蔽起來。不許獵民走出“烏力楞”,也不許外人走近。

島田假惺惺地請凱山喝酒,誇獎他有骨氣,還責罵義和公司的掌櫃,卻一字不提失蹤的那一小隊日本兵。

僞軍關隊長不解地悄悄問島田,島田神秘狠毒地說:“凱山良心的壞了,驚動的不要。八路軍的來找,嗯,這個!······”密林深處的槍聲

日本兵和僞軍山林隊寸步不離地監視著凱山的“烏力楞”。支隊長他們約定的日期就要到了,凱山和珠敏都很焦急。

珠敏找到她的朋友雅倫商量辦法,決定趁天黑溜出去通知支隊長改變日期,千萬不要前來。臨走前,凱山囑咐珠敏和雅倫務必小心,並詳細告知支隊長他們前來的方向。

她們在夜幕中離開了“烏力楞”,剛涉過諾敏河的淺灘,就被山林隊的崗哨喝住了。

珠敏對一個山林隊的隊員說:“我家的馬放在對岸的草甸子裏,阿爸叫我找回來,明天給島田指導官騎著去打圍。”山林隊的崗哨信以爲真,放她們走了。

珠敏和雅倫手拉著手,在漆黑的夜裏,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原始密林跑去。林中的宿鳥被驚動起來,淒厲地叫著,在夜空裏撲騰著翅膀。兩個女孩子不禁有些害怕了。

一只蹲倉的黑熊豎起耳朵,用綠豆似的眼睛向洞外懶懶地尋視。珠敏和雅倫從洞上“咚咚咚”地跑過去,險些掉進洞裏。

後來,她們實在疲倦了,坐下來喘息。忽然,在靜谧的山林裏,隱約聽到遠處人馬踏雪擦林的沙沙聲。

珠敏和雅倫忘記了疲倦,興奮地跳起來。然而,聲音是在大嶺背後,繞道去大嶺背後已來不及了。

怎麽辦?姐妹倆毅然攀上大嶺。不顧一切地向陡峭的山岩爬去。在山腰上,雅倫滑了一跤,險些跌進深谷的冰河裏,爬起來不得不小心地摸索著挪動腳步。

等她們翻過大嶺,那隊人馬已經走過去很遠了,雅倫氣得哭起來。珠敏說:“這兒離“烏力楞'很遠,日本兵聽不見,咱們邊喊邊追吧。

于是,她們邊喊邊向那隊人馬走去的方向追去。那隊人馬終于聽見喊聲停住了,她們越追越近了。

珠敏和雅倫氣喘籲籲地趕到跟前一看卻嚇壞了:原來都是日本兵,當官的還騎著高頭大洋馬呢。

兩個女孩子轉身想跑,當官的在馬上呵呵笑了:“珠敏, 剛過半個月就不認識叔叔啦!”原來他就是支隊長。

可是,珠敏她們看著那身日本軍官服,不敢上前。支隊長說:“我們這是爲了夜襲需要才穿上的,你們別害怕。深更半夜,你們這是上哪兒去?”

珠敏和雅倫這才看清支隊長的面貌,忙上前向隊長報告了島田的陰謀。

支隊長當即決定,趁日軍和山林隊都入山的有利時機,提前襲擊島田的老巢—義和公司。派葛鷹帶著珠敏和雅倫去通知參加聯合作戰的獵民。

葛鷹他們通知完附近的幾個“烏力楞”,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青壯年獵手們得到凱山聯絡後就已准備好了,這次聞訊立即結隊出發。

再說,留守義和公司的小股日軍,白天黑夜擔驚受怕地加緊提防。這天淩晨,在白霧蒙蒙中看到一隊人馬從遠處耀武揚威地開來。

日軍書記官以爲是島田指導官帶著人馬回來了,跑出營門去迎接,到跟前一看,楞住了。原來,騎在馬上的並不是島田指導官。

日本書記官剛想問話,卻被身後的兩個抗聯戰士扭住胳膊堵住嘴。書記官還是嗚嗚啊啊地掙紮,企圖向營房裏報信。

把守營門的日軍終于透過迷霧發現了意外情況,急忙關閉大門,架起了機槍。 抗聯戰士立即臥倒隱蔽起來,向日軍喊話,敦促其投降。

日軍看抗聯的人並不太多,還企圖據險頑抗。幾挺機槍一齊開火,把守兵全都集中到正面來了。

葛鷹帶領著參加戰鬥的獵手們,按照事先的計劃,從山後襲擊敵營,在義和公司後院打響了。這時,一個日本兵在房上看見珠敏躍馬甩槍沖在前面,舉槍對准了她。

雅倫見此情景驚叫起來,珠敏眼急手快,一甩槍,那個日本兵應聲從房上掉了下來。留守義和公司的日軍本來兵力不足,怎抵得住抗聯和獵民的前後猛攻,紛紛舉手投降了。

珠敏和雅倫把義和公司的掌櫃押來,支隊長指著厚厚的一疊帳本說:“這是你們剝削中國人民的帳,現在,人民要清算了。”日本掌櫃的頭也不敢擡,連連稱是。

島田指導官聽到報告趕回來的時候,義和公司連同日軍營房已成了一片廢墟,只有幾個吊著胳膊、柱著拐棍的漢奸迎接他。

在深山裏。獵民姑娘們跳午歡慶勝利。凱山緊緊握住支隊長的手說:“我們民族世世代代盼望白那恰、吉雅其神來解救獵人的苦難,現在這個日子就要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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