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故事:天生貴命的庶妹[完]

圓月說小說 2024-06-04 21:08:46

文章轉自網絡,如有侵權聯系即刪作者:白桃不甜

庶妹是天命貴女。

她救下敵寇,卻將其血衣藏匿我房中。

我被嚴刑拷打,她來牢房探望毒死我。

「姐姐,能爲我死,是你的福氣。」

後來敵寇稱帝,封庶妹爲皇後。

她將我的骨灰挖出風光大葬,贏得賢後的美名。

可我暴屍荒野,早已屍骨無存。

我重生在庶妹陷害我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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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瞧見一個人影來到姐姐院中。」庶妹一臉委屈,「姐夫,許是我看錯了。」

大理寺卿手中的劍指向我,冷冷地問:「沈某不會藏私包庇,季大小姐,不介意在下搜敵寇吧!」

我攥緊手心,對我刀劍相向的人是我的未婚夫,沈霁元。

他忠君愛國,滿腔熱忱,唯獨不信任他的青梅未婚妻。

前世,我求他給我一炷香時間解釋,他直接將我收押入獄。

「季清荷,美人計對我無效。」

上刑的人顧念我的身份,沒有太過爲難。

沈霁元奪鞭,勢必要撬開我的嘴。

我是個藥罐子,挨不過刑罰,三十鞭下去咯血不止。

我沒等來醫師,等到我的庶妹。

我求她信我,我沒叛國。

她點頭我松了口氣,感慨妹妹沒白疼,誰料她在我耳畔開口:

「人是我救下的!爲我而死,是你的福氣!」

庶妹是來滅口的,送我的糕點有劇毒。

我還沒咽氣,被她強按下認罪書。

我因爲包庇敵寇暴屍荒野,以儆效尤。

母親爲我哭壞身子,三個月後去世。

庶妹的姨娘擡爲正室,庶妹成爲嫡出。

三年後,敵寇統一九州,稱帝中原。

感念庶妹之恩,封其爲皇後。

老天憐憫我,讓我重活一世,我必讓該死的人下地獄。

2

「倘若搜不到呢?」我貼上劍刃,脖頸冰涼,「大人這般不顧情面,你我的婚約實在沒必要。」

「季大小姐!」沈霁元有些微惱,「你莫要脅迫我。」

我對他說,若沒搜到敵寇,婚約作罷。

沈霁元神色有些僵硬,隨即命下屬搜查每一處。

對于未出閣的女子來說,搜房乃奇恥大辱。

我的衣物還有床榻被翻開,房內亂七八糟。

沈霁元阻攔下屬打開衣櫃,親自搜查衣櫃。

他不知看到何物,面色有些許绯紅。

足足搜查半個時辰,父親和母親都被驚動。

沈霁元一無所獲,對我作揖致歉。

「季大小姐,是在下考慮不周。」

父親的惱怒消散,扶起沈霁元。

沈霁元是長公主之子,又身居要職。父親只是五品小官,自然要巴結。

我與沈霁元的婚約是外祖與先帝訂下的。

「不可能!」庶妹乍然驚呼,「應該在的!」

沈霁元疑惑地打量庶妹,在屬下耳側吩咐幾句話。

父親大聲斥責庶妹無禮,請沈霁元見諒,沈霁元看向我。

「請大人依照約定。」我堅定要退婚。

父親面色大變,對沈霁元賠禮,堅持我在胡鬧。

母親雖不如父親谄媚,也有些責備。

九州動蕩不安,父親盼我攀高枝,母親盼我能有庇護。

沈霁元面色有些發白,最終吐出一個字。

「好。」

不等父親責罵,沈霁元聽到下屬彙報,目光沉沉地看向庶妹。

「二小姐應該不介意本官搜查。」

庶妹的臉瞬間失去血色,來不及阻攔沈霁元。

不多時,沈霁元的下屬搜查到一件血衣,還有令牌。

3

令牌刻著一個「昱」字。

「好一出賊喊捉賊。」沈霁元捏著令牌,讓屬下收押庶妹。

庶妹哭著讓父親救她。

父親懇求沈霁元留下庶妹,這一定是誤會。

我冷漠地看向這一出父慈女孝。

前世,只有一件血衣,父親便定下我的死罪。

今生外加一塊令牌,父親裝作睜眼瞎。

「賢侄,看在荷兒份上,求你饒過小女!」

沈霁元最是鐵面無私,未婚妻都能置之不理,莫說未婚妻的庶妹。

他漠然撥開父親的手,給庶妹戴上手铐。

沈霁元走後,父親氣勢洶洶地給我一巴掌。

「逆女!你惹得沈霁元不悅!他將氣灑在菊兒身上!」

我嘴角打出血,面頰酸辣辣地疼。

母親護著我,爭辯庶妹害人反害己。

「都是你慣的!」父親不敢打母親,拂袖而去。

婚事要退的,家是要散的,仇是要報的。

母親噙著淚眼爲我擦藥,歎自己不得寵連累我。

我聽不得母親埋怨自己,她年少是南唐第一美人,偏偏嫁給父親這個白臉軟飯男。

父親一張嘴哄得母親非他不嫁。

外祖只有一個女兒,寵在心尖尖上,想著他和三個舅父在一日,父親做戲也得做一日。

最初父親戲演得好,三年前九州動蕩,外祖和舅父上戰場。

父親將養在外的庶妹和庶弟接近府,母親方知這些年恩愛爲假。

庶妹比我小兩歲,庶弟比我小五歲。

母親質問父親。

父親大言不慚,母親不能生兒子,總不能讓他季家斷了香火。

天高路遠,鞭長莫及。外祖自顧不暇,母親失去依仗。

母親自幼喪母,無人教她彎彎繞繞,姨娘騎在母親頭上作威作福。

我問母親,想讓我幸福嗎?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嫁給沈霁元被逼死,她哭壞身體,外祖一家戰死沙場。

母親沉默後,將婚約書交給我。

半夜我又夢魇醒來,好在重生早了兩個時辰,將血衣還了回去。

4

五更天,父親催我求沈霁元將庶妹放出。

他沒想到我以何種境地去求,沈霁元如何看我。

我若嫁給他,能有好日子過否?

我答應見他,父親眉開眼笑地爲我准備馬車。

我到大理寺外,守衛見我咧嘴。

「季大小姐又來找大人。」

我不置可否,過去十八年我圍著沈霁元轉,他沒能愛上我。

如今不該自討沒趣。

守衛領著我來到刑罰室,沈霁元正在審庶妹,庶妹血痕斑斑,在哭泣。

「姐夫,我真的不認識齊昱。

「我真的看到有人跑去姐姐的房中!

「姐姐待我極好,我豈會害她!」

沈霁元眉眼冷冽:「莫要攀親,請稱本官爲大人。」

守衛想叫沈霁元,我打斷他。

我在門外等待便好,不耽誤他的公務。

守衛又對我一副擠眉弄眼,給我一個懂的眼神。

我靠在牆上,血腥湧入鼻尖,前世的痛與恨一同襲來。

噩夢纏身那一刻,沈霁元微冷的嗓音響起:

「季清荷?」

我睜開眼,看到他有些厭惡的神色,他誤會我來求情放人。

我的腿有些發麻,緩了幾息,從袖中拿出婚約書。

「大人,我來退婚。」

沈霁元面色更冷,唇角沉了下去,冷聲問:「季清荷,你換新花樣了?

「你死了那顆求情的心,我不會放過窩藏敵寇者。」

「大人,小女叨擾多年,如今想通你我性格不配。」我將退婚書舉過眉間,「還是大人舍不得?」

「如你所願。」沈霁元接過婚約書,他的那一份在公主府,需親自去取。

他問我可要一道。

我堅持在大理寺等。

「你的身子?」沈霁元猶豫不決。

「都要退婚了,大人管得太寬。」

沈霁元甩袖而去。

我進入審訊室,看向木架上奄奄一息的庶妹。

5

庶妹見我便哭訴委屈,她擔心我的安危才叫來巡查,沒想到被栽贓陷害。

沈霁元聽我的話,要我好言勸導他。

見我不出聲,只是冷冷地看著她,庶妹收住眼淚。

「姐姐,必然有人故意害季家!挑撥你我二人的關系!」

「季青菊,昨日未時三刻你鬼鬼祟祟地出府,兩刻鍾後攙扶一個面具男回來。」我慢慢走近她,「我很好奇,你怎麽知道那個人會受傷。」

庶妹瞬間血色全無,矢口否認。

「你好生大膽,還將對方的令牌留下。若非他警覺,此刻也該與你做伴了。」

「是你!是你害了我!」庶妹反應過來,直白地咒罵我,「季清荷你個賤人!這般害我對你有何好處?」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同氣連枝,你害我可曾手軟。」血腥味重,我忍不住咳嗽起來。

入府三年,我自問對她問心無愧,護著她在京中揚名,可她偏要置我于死地。

她亂發善心,燒毀贓物便好,卻讓我頂罪。

我的命鋪就她光輝燦爛的人生。

我問不出結果,庶妹怒急攻心昏了過去。

沈霁元拿來婚書,在桌案上寫下自願退婚。

南唐民風開放,婚事由長輩訂下。

若雙方長大後相看生厭,可自主退婚。

沈霁元遞給我婚書時,卷翹的睫毛微顫。

我拿了兩下,他不松手。

「大人。」在我惱怒時,他手指張開。

我接過婚書離去,再也不看他的臉色。

守衛在門口問我:「何時再來?」

我對他搖頭,輕聲說:「再也不來了。」

回府途中再生變故,我坐上馬車,匕首貼近我的脖頸。

「別出聲!」

丫鬟要上車,我打發她回去尋找掉落的發钗。

「季大小姐好魄力,陷害本王的救命恩人。」那人陰冷的嗓音纏繞在我耳畔,「本王差一點折在你手中了。」

「你說,你要哪種死法?」

6

確定來人,我平靜下來:「你不會殺我,要我做什麽?」

北齊皇室弑父殺兄乃常態,齊昱更是翹楚,所謂的恩情不過笑話。

齊昱的匕首錯開,斬斷我的幾縷青絲:「出城。」

我告訴車夫,我要去靜安寺上香祈福。驚覺手背濕漉漉的,低頭發現是血。

匕首仍抵住我的咽喉,身後響起衣物撕開的聲音。

「給我包紮。」

撲鼻的血腥氣,我忍住咳意,利落地撕開他的衣擺。

上方打量的目光不停,我包紮完畢,再也忍不住咳嗽。

匕首默默從上方退下。

出城門,遇到守衛搜查。我拿出令牌,暢通無阻。

到達靜安寺,我下馬車上香,齊昱沒阻攔。

本來不想這麽快來寺廟,既然來了便上炷香。

准備回去時,沈霁元帶著官兵來到。

他掀開車簾,對上我蒼白的臉。

他慢了一步,要找的人早已離開。

「齊昱在哪裏?」

我搖頭,聽不懂他說的話。

「季清荷!」

「大人要對我嚴刑拷打嗎?大人永遠這般理智,這般無情。」我自嘲地笑,「清荷不該對大人有過妄想。」

沈霁元唇角顫抖一瞬,將車簾放下。

「送季大小姐回府!」

他離開後,我松口氣,微微起身,從身下拿出匕首。

沈霁元來得太快,我剛發現卻無處可藏,只能藏在身下。

匕首留給我,爲了警告我,還是害死我。

我輕嗅衣裙,僅有香火味。

我猜測他身上的傷沒好,香火味能遮住血腥。

想到那兩個下下簽,即便前路渺茫,我也要一往無前。

沈霁元送我回到季府,父親等在大門前迎接。

只看到我一人,父親的笑意散去。

沈霁元告訴父親,我與他退婚。

父親身體晃動一下,強扯一抹笑送走沈霁元。

巴掌揮向我,我早有准備躲開。

「你這個逆女,竟敢躲!救不出你妹妹,有臉回來!」

他大抵氣急了衆目之下動手,全然不顧臉面。

他哪有心情呢?

最順心的棋子反抗,最疼愛的女兒在牢房受苦。

7

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無非是父親暴戾毆打病弱女兒。

父親沉著臉解釋我被退婚,只想教導我。

可惜百姓並不買賬,退婚在南唐本就是家常便飯。

「我要是有季大小姐這樣聽話乖巧的天仙般女兒,我舍不得動一根手指頭。」

父親最終罰我跪祠堂,我求之不得,在祠堂尋找被藏匿起來的物件。

我記得前世,庶妹靠此物助齊昱征戰天下。

石榴般大小的物件能炸毀牆頭,滅掉數十人。

外祖敗在此物手中。

我坐在軟墊上,發覺不遠處香爐有些怪,無端凸起一塊。按下出現一塊匣子,匣子被鎖上,上面是一排古怪的字迹。

只一眼,我確定這便是庶妹前世視若珍寶的匣子。

五日後,南唐和北齊重修舊好,庶妹無罪被放出。

她雖然被放出,全身遍布血痕,腿骨差點斷。

父親見她這般慘樣,直呼「可憐的女兒」,讓母親立刻請太醫。

母親有些松動,我按住母親的手,對她搖頭。

庶妹等人生病,都靠著母親請太醫。

前世,她卻逼死母親,熬死母親。

「季清荷!菊兒可是你的妹妹!」父親指責我。

姨娘低低哭起來,不知道她們哪裏得罪我,遭此磨難。

庶弟如同炮仗般沖過來,咬住我的手腕。

「我咬死你這個該死的病秧子!讓你欺負姐姐!

「家裏的一切都是我的!你要嫁出去給我鋪前程!」

我推開他,他摔倒在地,號啕大哭。

「爹,打死她!」

8

母親護在我身前,不許父親動手。

父親巴掌沒落下,母親三兩下扼住他的手臂,讓他消氣。

「讓開!」父親怒火中燒甩開母親的手,再次揚起手臂,「季清荷這樣無法無天!都是你慣的!」

母親地推開父親,他跌倒在地,威脅母親要休了她。

「你若教訓季清荷那個逆女,我可以既往不咎!」父親被姨娘扶起身,得意不已,「菊兒的右腿斷了,她兩腿都要賠給菊兒!」

我抿唇手握成拳,母親向來畏懼父親休妻。父親靠此將庶妹三人接入府中,拿捏母親。父親背靠外祖家,母親不該如此怯懦,我要推母親一把。

「在父親眼中,妹妹是你的女兒,我便不是?妹妹入府三年,我可曾薄待半分?爲了她京中揚名,我拖著病體赴賞梅宴。她得罪昭華公主,是我舌戰群芳。惹怒公主,跪在雪地裏,病了大半個月。

「妹妹腿骨斷裂,並非沒有痊愈的機會。父親有這個時間罰我,不如請大夫。

「女兒從未逾矩半分,父親如此折辱我。想要我的命,父親取走便是。」

「巧舌如簧!」父親在氣頭上抄起一旁的木棍,對准我的腿。

母親深吸一口氣,挺背擋在我身前。若父親執意如此,只能和離。

父親踉跄幾步,怒聲威脅母親:「你敢!」

在一片混亂中,齊昱戲谑的聲音響起。

「季大人府中好生熱鬧。」

他身後跟著的沈霁元,爲父親介紹齊昱的身份。

「下官拜見北齊攝政王。」父親急忙迎上去。

庶妹直勾勾地盯著齊昱,毫不避諱地眉目傳情。

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齊昱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我身上。

9

大夫給庶妹診治,她的腿治療不及時,靈活度不如先前,每逢陰雨會作痛。

「王爺,菊兒死也不會出賣你,姐姐卻如此狠心。」庶妹咬著下唇,淚水簌簌落下。

齊昱安撫幾句,冷戾地掃向我:「季大小姐,你如此折辱本王的救命恩人?」

沈霁元不動聲色地擋在我面前,收押庶妹的人是他,上刑的也是他。

我提醒齊昱,這是南唐,不是北齊。

庶妹止住淚水,滿臉怨恨低頭,不甘心咽下啞巴虧。

齊昱似笑非笑,好似不在意。

沈霁元臨走前問我:「在府中過的就是這般日子?」

我不理會他,退婚了關心這些做甚?

之後幾日,齊昱時常登府探望庶妹。

庶妹在齊昱送來的珍貴藥材滋養下,腿傷好了大半。

我無意間撞見,庶妹含羞帶怯地應承齊昱的親吻,希冀問他何時提親。

齊昱含糊其辭地享受庶妹的獻媚,卻不給明確的答複。

祭祀來臨,官民共選天女。

前世庶妹選中天女,依靠天女的身份蠱惑百姓臣服北齊。

祖父在邊境守國土,後方失民心。

我忘不掉祖父被一心守護的百姓背叛,放下兵器,火光中死灰般的蒼涼。

這一次,殺器已奪,我要爭一爭天女的名號。

前世,庶妹爲彰顯受命于天,在京城投毒。

京中百姓惶恐度日,她拿出解藥,贏得百姓的愛戴。

果不其然,幾日後醫館出現發熱症狀的百姓,未曾引起重視。

等到有人因此喪命,官府不得已重視,病情卻監管不住。

京城人人自危,庶妹不再僞裝好妹妹的形象,毫不掩飾地挑釁我。

「季清荷,等我選中天女,便是你的死期。」

10

我趕去京兆尹呈遞藥方,遇到沈霁元,他滿臉打量。

我解釋夢到仙人提醒我這件事,曾于七日前寫過書信提醒。

京兆尹拍了一下腦袋,懊惱地拿出書信,作證我的說法。他原以爲是玩笑,不料是仙人的指點。

沈霁元派人熬藥試藥,病患的咳嗽減輕。他的神色並不輕松,病患們爭先恐後要搶救命藥。

「季大小姐,求你救救我!」

我這幾日不曾睡好,被驚到面色慘白,咯出一口血,沈霁元提劍擋在我面前。

「想死?」

病患不信清朗正氣的沈霁元會傷人,不怕死地往前撲。

沈霁元冷著臉傷了一人,衆人才驚恐地後退。

我咳嗽不止,沈霁元收起劍,讓人迅速熬藥,寫下告示派人張貼。

庶妹裝模作樣地呈藥方,看到我驚呼:「姐姐!你怎麽在這裏?」

沈霁元捏著紙張,提醒已經有藥方,她來晚了。

庶妹怒氣沖沖地指認我偷她的藥方。

沈霁元不動聲色地問她,如何得到藥方。

庶妹說前晚被神仙托夢,連夜趕出藥方,卻被我偷走,不得已再補出一份。

沈霁元再三追問可確定時間。

齊昱來不及阻止,庶妹言之鑿鑿點頭。

沈霁元將我的書信拿來,庶妹不可置信否認。

「不可能!你怎麽會知道!」

沈霁元讓人按庶妹的藥方熬藥,藥效不及我的方子好,遂將庶妹趕出京兆尹。

不過五日,病情得已控制。經此一事,民衆選我爲天女。

庶妹得知消息時,將房內的物件砸個粉碎,費盡心機卻爲我鋪路。

「賤人!一個病秧子竟敢擋我的路!」

她不知道,我送去的藥方是她的藥方改良版。

翌日,庶妹傳達齊昱的邀約,讓我去遊湖。

湖面平靜,庶妹拉著我的手靠近湖邊。

她伸手推我,我絆她後借力反推。

庶妹跌入水中,不停咒罵我害她。

11

她要做虧心事,特意遣散婢女。她在水中折騰快半炷香,齊昱帶人姗姗來遲。

齊昱跳入水中,救下庶妹。

庶妹全身濕透,奮力指責我。

「王爺,季清荷這個賤人害我,你要爲我做主!」

齊昱眼神晦暗,沒有應聲,似是不耐庶妹的愚蠢。

那些被特意引來的民衆,竊竊私語。

有人爲我辯解,我剛剛救過他們。

更多人覺得我惡毒,不配爲天女,庶妹也收到仙人的提示。

今日若讓他們這般離開,庶妹的計謀必定得逞。

我勾唇而笑,解釋庶妹爲迎接神迹,特意跳水。

「季清荷,我故意跳水!我是蠢貨嗎?」庶妹怒目而視。

南唐堅信,天女每二十年降生爲統一。

在民衆動搖之際,湖面突然動蕩,錦鯉浮出水面湊成字。

【季清荷,天命所歸。】

庶妹慌了神,齊昱眼神一暗想阻止。

更多的百姓被我事先安排的人引到,他們齊齊跪地。

「請天女賜福南唐!」

同一時刻,城門口出現被螞蟻圍成的相同字。

此番迹象做實我天女的身份。

我無聲地對庶妹開口,她輸了。

此刻,父親仍認爲這不過是女兒家的玩鬧,甚至在庶妹的眼淚下,要我讓出天女之位。

直到我說出沈霁元會接我入宮,父親才打消念頭。

庶妹給我下藥,想讓我錯過入宮的馬車,讓我被罰。

我將下了藥的糕點對調,庶妹見我半晌無反應,吃了一口糕點。

當即變了臉色,想要出恭。

聖旨已經來到,庶妹不能當場離去,忍著下跪。

聖旨宣讀完畢,庶妹不雅地放出臭氣,讓父親丟了大臉。

父親來不及斥責,庶妹疾步離去。

季家二小姐喜愛放屁在京中傳開,庶妹的臉丟盡。

在宮中我學習三日祭祀禮儀,敲擊立鼓,手心震得生疼,鼓面紋絲不動。我不曾放棄,每日花大半時間學習擊鼓。

祭祀那日,我坐轎攆遊街,百姓跪倒兩地,求我賜福。

我對上站在人群中的憤懑不平的庶妹,百姓觸及我的視線,也看到蒙著面紗的庶妹。

正巧風大,面紗被吹起,庶妹被認出。百姓當即打趣她,放屁不止。

庶妹捂住臉想離開,然而人山人海,庶妹難以清閑地解脫。

12

接引使者是沈霁元,他扶著我上祭祀台,低聲說我的把戲很多。

我裝作聽不懂,沒想過糖水和魚餌能瞞住他。

他沒戳破我,想必祭祀不會故意爲難我。

我坐在祭台吟誦詞後,接過鼓槌擊鼓。

風吹起我的發絲,我的心從未如此安定。

祭祀被打斷,刺客上祭台要殺我。

沈霁元提劍護在我身前,擋住大半攻擊。

他手臂中一箭,眼睛不曾眨一下。

禁軍趕來時,刺客大半服毒自盡,只留下一個活口。

嚴刑拷打後刺客招認是齊昱派來的,沈霁元來不及捉拿齊昱。

邊疆的祖父中箭大病一場,東籬突破南唐的防線。

皇帝爲借兵,要與北齊聯姻。北齊小皇帝不足十歲,適齡對象只有齊昱。

庶妹認定自己將成爲攝政王妃,此前她落水齊昱救起她。

「你成爲天女又如何?我可是王妃,以後的皇後。」庶妹滿臉笃定齊昱將會統一九州。

只是可惜,齊昱選擇的聯姻對象不是她,而是我。

天女在民間頗具威信,皇室並不過于在意。

庶妹在府中昂首,等待揚眉吐氣。

賜婚聖旨上和親公主是我,庶妹發了好大的脾氣。

「季清荷,你又耍了什麽手段!王爺明明在意的人是我!」

我拿出齊昱恐嚇我的匕首,庶妹面色更加蒼白,聲嘶力竭大吼。

「你怎麽會有這個匕首?這是王爺的心愛之物,從不肯離身!

「季清荷,你現在得意極了是不是!怪不得你要與沈霁元退親,你想做皇後!」

我眼神一暗,擡手一巴掌。她越發不用腦。這件事宣揚出去,季家全府豈能活命。

「季清荷,你敢打我?」庶妹捂臉,想要打回來。

我捧著聖旨,問父親:「還要做睜眼瞎嗎?我如今是陛下親封的公主,身系兩國的交好。」

父親阻攔庶妹,一巴掌揮向她。

她左右臉的巴掌就此對稱,雙眼通紅,不信父親打她。

13

此後她常出入祠堂,她搜尋的匣子在我手中,我一直不知道如何開啓。

多方查證姨娘是父親早年在鄉下娶的妻。

父親進京,爲榮華富貴勾引母親。

姨娘在父親的甜言蜜語下,甘願做外室。

婚書被燒毀,父親戶籍地毀去登記,好在尋到他娶妻過禮的禮單。

母親聽完後沉默半晌,同意和離。

我求見皇帝,求他做主。

金銮殿,父親率先指責母親善妒。

「哪個男人不耐妾,你非要如此善妒。怕你吃醋,我悄悄養外室,不敢接入府中。成婚十九載,你無所出,你是要我季家絕後?」

在場之人都是男子,理解父親傳宗接代的想法,認定這是一樁爭風吃醋的戲碼。

我將二十年前父親娶姨娘的禮單呈上。

南唐官員可納妾,可養外室,唯獨不能偷瞞雙婚。

皇帝看到禮單,讓人拿來父親的文書,比對後發現字迹相同。

即便禮單造假,皇帝爲安撫和親公主的心,也會批准父母和離,何況此事乃真。

皇帝斥責父親無德,不堪爲官,將父親貶到嶺南,永不歸京。

父親面如死灰,跪著謝恩。

季家的宅子是祖父置辦的,按照律法,和離歸于母親。

庶妹聲稱祠堂的牌位是季家的,不能留給我們。

我一把火燒掉祠堂,庶妹失心瘋般地沖進去。

庶弟哭鬧不停想進去救姐姐,父親護住庶弟。比起兒子,女兒沒那般重要。

我讓護衛救出庶妹,她衣裙被燒毀,面頰灰撲撲的,雙手空落落的,怨恨地責怪我。

「季清荷,你賠給我!你知道你毀掉什麽了!」

我擺手,讓護衛趕走庶妹等人。

護衛是皇帝禦賜,將庶妹等人的舉動彙報皇帝。

皇帝不留給收拾打點的時間,讓父親一個時辰離去。

此去路途遙遠,嶺南貧瘠,願他們好自爲之。

14

沈霁元送我出嫁,低聲對我說句「恭喜」,問我莫名其妙的話。

「昭平公主可曾做過夢?」

昭平,是皇帝給我的封號。

我搖頭放下布簾,他面色蒼白幾分不再多話。

我知道庶妹不會輕易放棄,她喬裝扮作男子,跟在齊昱身側。

不知道她如何說服齊昱,讓齊昱帶著她。

和親不會順利,可我沒想到齊昱要我死在南唐地界。

我若死在南唐,那是南唐背棄和親,北齊有了動兵的緣由。

齊昱娶我,只爲名正言順的由頭出兵。

刺客來襲,齊昱冷眼旁觀,庶妹笑吟吟地看著我。

迎面襲來的冷箭被沈霁元一劍擋住。

南唐的侍衛不是擺設,齊昱讓自己的人對我們下手。

我和沈霁元被逼迫到懸崖,我腳下打滑跌落,他與我一起跳下。

他護著我,跌入一處水潭。

我聽到沈霁元悶哼一聲,額角滲出大滴的汗珠,唇角抿起。

我藏在袖中的匣子脫落,沈霁元沉默地看向匣子。

沈霁元緩了許久,要過匣子按了幾下。

一聲清脆的響聲後,匣子打開,裏面是一張紙。

我不識得上面的字迹,大多是南唐文字的簡寫版。

他徑直讀出來,此乃制造炸藥的材料和步驟。

他沒有問我如何得到此物,要帶我去邊境。

這個想法與我不謀而合。

沈霁元放松下來,唇瓣越發蒼白,我才發覺他後背中箭。

我幫他拔掉劍刃包紮傷口,尋找結疤的藥草。

沈霁元握住我的手,不讓我離開,四處危險。

他去撿柴生火,帶來幾個野果。

天暗了下來,沈霁元發高燒,不停夢呓。

我無意偷窺,他的聲音越來越大。

「清荷!」他猛然睜開眼,木柴斷裂的聲音響起。

沈霁元靠近我,擁我入懷,他的胸腔震動得厲害。

他這一副遭受重大打擊的模樣,我沒忍心推開他。

好半晌,他似乎意識到不妥,松開我。

天亮之後,沈霁元帶著我離開,前往邊境。

多一日,南唐的處境危險一分。

15

五日後,我們來到邊境的一處村落。知曉北齊氣憤和親公主逝于南唐,和東籬結盟,共同攻打南唐,五十萬大軍壓境。

沈霁元顧念我的身體,特意雇了一輛馬車。

即便如此,我時常咳嗽。

我將沁了血的手帕偷偷藏好,不想耽誤行程。

到達邊境時百姓往外逃竄,我下馬車去城主府見到外祖淚湧。

外祖身穿戰甲,發須盡白,右臉眉骨到唇角有一道長長的傷疤。

隔了兩輩子的距離,記憶中意氣風發的外祖,染上風霜。

外祖見我眼眶忍不住泛紅,我沒事就好。

外祖安慰我,他雖年邁,箭矢猶鋒,仍舊勁冠三軍。

我問起舅父。

外祖滿臉落寞。

大舅父帶三千輕騎入敵營,未歸。

二舅父中了毒箭,三日前逝去。

三舅父失去右臂,在部署城防。

顧不得休息,我和沈霁元搜集制作火藥的材料。

不多時,敵軍來勢洶洶。

外祖主動迎敵,城外升起雲梯,敵軍順勢而爬。

外祖抵擋近兩個月,早已疲憊不堪。

更爲傷痛的是,他們將大舅父的人頭挂在軍旗上,用來祭旗。

幼時抱我在膝頭教我識字的大舅父得此遭遇,我心神皆碎。

是我太遲了,太慢了。

我自以爲是,來不及趕來。

三日損失兩位大將軍,南唐的軍心不穩,士兵紛紛垂淚。

我讓人擂鼓扛纛,站在城樓上揮舞軍旗。

「南唐的將士們,我是聖上親封的昭平公主,是最新的天女。

「北齊欲害死我,攻占南唐。我僥幸逃脫。

「今日我們站在一處,我以天女的名義與諸位守護南唐。」

疲乏的戰士深受鼓舞,握緊手中的劍刃和弓箭。

然對方來勢洶洶,甚至使用火藥攻擊。

城門被炸出一個缺口,我看到投放之人是庶妹。她對上我眉眼彎彎,唇角微動。

她終究使用這個武器,只是她從何處得到?

庶妹對身旁的兵吩咐幾句,那人將火藥投向我所在的位置。

我避之不及,身後一人帶著我躲開。

石塊崩塌,我睜開眼發現救我的人是沈霁元,他帶著一竹簍的火藥來到。

局勢迅速扭轉,沈霁元造出的火藥威力更巨大。

一顆便讓下方的北齊軍隊炸開花。

庶妹的神色僵住,齊昱眼睛微眯。

南唐的軍心大振,此次防守順利完成。

16

夜深之時,北齊的軍隊再次進攻。

守衛的將士疲憊不堪,死傷慘重。

援軍遲遲不來。

我聲嘶力竭,體力和精力將耗盡。

北齊軍隊人數超南唐五倍,即便是車輪戰,南唐的勝利微茫。

到處都是火藥的轟炸聲,還有守衛的痛呼。

目之所及皆是瘡痍。

天將明之際,我聽到後方響起千軍萬馬的呼聲。

轉身之間一個面具將領帶兵來臨。

我喜極而泣,援軍終于來了。

面具將軍開城門,與北齊的軍隊厮打。

出城門時,面具將軍對上我幾息,隨即頭也不回地離去。

外祖微不可察地松口氣,似乎這人一來,戰局便可扭轉。

我知曉這是南唐二十年前聲名大噪的玉面將軍。

二十年前,玉面將軍領兵吞並六國,一舉成爲南方霸主。

玉面將軍在北伐時失去消息,此去二十年杳無音訊。

我曾猜測其逝去,不料是藏起來了。

若非如此,不會造成南唐、北齊與東籬三足鼎立,南唐必將統一九州。

北齊的軍隊被打到雁門關以北,齊昱想要求和,甚至奉上五座城池。

玉面將軍不願求和,一鼓作氣攻打到北齊京都。

北齊京都破滅之際,玉面將軍擒拿齊昱和庶妹。

玉面將軍取下面具,我發現其是我的母親。

我崇拜十八年的人是母親。

母親告知我,那個被我拿走的匣子是她的,不知怎麽放置在祠堂。

二十年前,她造出火藥,殺戮太重,迷失本心。

先帝讓她交出制作方法,母親不願意,被下毒失憶。

好在她從未暴露身份,世人不知玉面將軍是蘇家四小姐。

母親失憶後草草地嫁給父親,誤會我去世想起一切,特地前來援助。

17

「你愛我,我愛你,蜜雪冰城甜蜜蜜。」庶妹不知發了什麽神經,一直在胡言亂語。

「孫悟空、林妹妹、宮廷玉液酒、雜交水稻、奶茶。

「我是穿越的,你也是,不然你不會造出火藥。」

母親神色不變,好像聽不懂。

庶妹喋喋不休,所言拆散我都能明白,連起來聞所未聞。

沈霁元的神色悄悄變了幾分。

外祖一家只剩下外祖和小舅父,外祖不喜殺戮,東籬俯首稱臣割十座城池,成爲南唐的附屬國,皇帝接受東籬的求和。

庶妹作爲叛國賊和齊昱一起遊街,庶妹被我毒死,暴屍荒野。

齊昱則被五馬分屍,頭顱挂在城牆上,被鷹灼蟻蝕。

父親被最喜愛的女兒連累,貶爲庶人,與庶弟和姨娘流放邊疆。

外祖上交兵權,和大舅父在京城頤養天年。

母親沒坦白身份,在世人眼中,玉面將軍死于最後的東籬一戰。

我的身體越發差,邊境一程,咯血不止。

母親爲我請來最好的太醫,未能有效。

我日漸消瘦,一睡便是幾日不醒。

每每醒來便見母親垂淚,若不是她被毒酒毀了身子,不會害得我造次劫難。

我重活一世,保護想保護的人,成功複仇。

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我已然滿足。

在我奄奄一息,只有一口氣的時候,沈霁元對我道歉。

18

他告訴我,我所在的世界不是真實存在的,這個世界是他創造的一本書。

我的體弱多病是他刻意安排的人設。

我的一切不幸是他造成的。

後來因爲我太慘了,他被讀者罵到進來體會。

他爲我安排三世的虐戀。

第一世,我和沈霁元青梅竹馬長大,成婚後舉案齊眉。

南唐國破,沈霁元甯死護國,我吞金自盡。

第二世,庶妹被穿書女占據身體,主動接近齊昱,我被害死。

第三世,他動筆寫完重生,被讀者罵到穿進來。

他的記憶被封存,慢慢恢複。

直到墜崖,才恢複完畢。

至于我的母親,是他爲我新增最大的金手指。

火藥制作方法是他特意留給母親,並讓母親自通簡體字。

可劇情仍舊沿襲虐文套路,又讓我吃盡苦頭。

他親眼見證我的悲慘,反思過去爲了金錢故意虐女的錯誤,今後會改正。

他離開後會給我一個健康的身體,完美的人生。

19.後記

我叫蘇清荷,蘇家獨女,父母皆爲蘇姓。

母親是鎮國大將軍,父親是當朝首輔,祖父是蘇國公。

我有三個超級能打的舅父,和四個各具特色的表哥。

我從小在蜜餞中長大,未曾受到一點委屈。

唯一讓我不滿的是未婚夫沈霁元。

他好像沒那麽喜歡我。

可我送給太子殿下的荷包隔日到了他手中。

「清荷,你可知送荷包是何意?」沈霁元對我步步緊逼,「你是我的妻。」

沈霁元親自求了他的皇帝舅舅,爲我求來诰命。

婚後,我才知曉沈霁元見我第一眼便喜歡我。

那時,我拿著珍珠砸麻雀,他瞧我有趣。

只此一眼,再難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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