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青龍鎮傳奇(上)

劃過指尖有煙雲 2024-05-23 19:12:36

日寇投降之後,嫩江兩岸仍舊是漁霸、土匪、日僞漢奸的天下。嫩江縣城青龍鎮的維持會長陳道川,爲加強地方“治安”,把日僞軍官出身的漁霸——“大網戶達”穆天飛,請出來當了維持會的軍事指導官。

1946年5月,國民黨新一軍開進了青龍鎮。一夜之間,僞縣署辦公樓變成了國民黨的嫩江縣政府。陳道川因“維持”有功當上了嫩江縣的縣長,穆天飛也由軍事指導官搖身變成了縣保安團的上校團長。

青龍鎮自古就是富庶的漁鄉,馳名數百裏的大魚庫月亮泡,除被大網戶達穆天飛把持之外,還被一個一九四二年五月來到江邊的蒙古族大網戶達,敖因包格圖統治著。

這敖因包格圖是蒙古族王爺的後裔。他掌管著漁船七十多條,漁工三四百名,因他同官府冷落,又會攏絡漁工,只幾年功夫,便整治得漁業興旺,把個穆天飛擠得漸漸生意潇條下來。

穆天飛自從當上了保安團長以後,硬要奪這青龍鎮上漁業的第一把交椅,處處要壓敖因包格圖一頭。那敖因包格圖暗中用計,在一九四六年的端陽節的漁市鬥寶上,又把穆家鬥得敗了下風。

穆天飛氣得咬牙切齒,決計要壓垮敖因包格圖。這一形勢,給中共嫩江縣委領導漁民護江反霸的鬥爭創造了條件。1947年春天,我黨嫩江縣委,在青龍鎮秘密成立了特別黨支部。

黨的特別支部負責人,是一九四四年在哈爾濱秘密入黨、年僅二十六歲的姑娘,名叫吳中涵。一九四五年春黨組織派她到僞嫩江縣公署當電話員,現任國民黨縣政府電話班班長。

特別支部成立後,經過慎重、嚴格考察,先後吸收了敖因包格圖漁船上的漁民楊占鳌、桑吉紮布;穆家船上的漁民邢老二入了黨,成立了黨小組,由楊占鳌擔任黨小組長。

縣委爲了加強對特別支部的領導,派了一個名叫王曉箴的特派員長期住在青龍鎮。她是國民黨縣政府副縣長兼剿共副司令張禹平的太太,公開職務是縣銀行會計股長。

國民黨僞縣長陳道川、縣黨部主任委員徐克敏和穆天飛、警察局長馬大絕戶是青龍鎮的四大害。縣委指示特別支部,要不失時機的武裝群衆,除掉“四害”迎接解放。于是,揭開了這場鬥爭的序幕。

按照漁鄉風俗,每年的端陽節,兩個大網戶達都要弄些珍奇魚兒在魚市上鬥寶。一九四七年的端陽節眼見就到了,穆家的漁民不肯下功夫捕撈珍奇鮮魚,把個穆天飛急的暴跳如雷。

這天,穆天飛同大老婆,黃臉婆,騎馬來到江邊,逼著保安團的大兵和漁民們一起下江打魚。這時,一個坐在沙灘上的漁民問道:“團長,我說句話行不行?”

穆天飛盯著他問:“你是誰?”那漁民說他叫邢老二,他說:“團長,端陽節到了,眼下用大魚跟人家鬥寶怕是辦不到了,依我 看,不如用小魚取勝。”

穆天飛聽了心裏一動, 自古來物以稀爲貴。就說: “嗯,這主意倒不錯!”誰知那‘黃臉婆’卻叫罵起來: “都是他媽混帳話,弄些鴨子食到魚市上,得讓青龍鎮的人笑掉大牙!”

這“黃臉婆,是個土匪頭子的女兒,生性刁鑽潑辣。邢老二被她罵了幾句,便掏出破榆木疙瘩煙袋,一鍋接一鍋抽起了蛤蟆頭。挨到天近黃昏,見那些捕魚的還沒撈到什麽,他就轉身向鎮上走去。

誰知那‘黃臉婆’卻過來攔住邢老二,一反常態溫和地問道:“邢老二,你真能弄到小寶貝?”邢老二說: “團長太太,現成的就有。”

"黃臉婆,聽罷兩眼一瞪,對穆天飛叫道: “明天鬥寶不用去得太早,傍晌午你派人領著邢老二,把那些小寶貝都給我擡到大小十字街去!”

漁民們不知‘黃臉婆’葫蘆裏裝的什麽藥,連穆天飛也愣愣地問道:“你不說那都是些鴨子食嗎?” “你知道個屁,快跟老娘回家!”說罷跨馬揚鞭,穆天飛也趕緊上馬跟在後面跑了。

爲了明天鬥寶取勝,當天晚上,穆天飛大擺酒席,他的把兄弟、青龍鎮“四害”之一,軍統特務徐克敏,也應邀前來助興。

酒過三巡,穆天飛開始說道: “弟兄們,今天咱共飲一杯,同享人間樂趣……” “叭! ”"黃臉婆,一頓酒杯說: “少廢話,該說楊二郎就說楊二郎,別扯外國六!”

幾個歪戴帽子的像夥見‘黃臉婆’不高興,就壯著膽恭維說:“團長太太,你吩咐咱們上刀山,我們不下火海;你讓上天摘星星我們就把月亮給你捎來,請太太下令。”

黃臉婆’嘴一撇說:“啥我也不稀罕,老娘要的是明天刹住敖因包格圖的威風!”接著她眼珠子一轉出了個計謀。幾個像夥拍手叫好,徐克敏也奉承說:“高,嫂夫人不愧是將門虎女喲!”

就在穆府大擺酒席時,敖因包格圖船上的漁老大楊占鳌,聽到邢老二的彙報後,急忙又找到了正在船上的蒙古族漁民桑吉紮布。

敖因包格圖正同呼和浩特的貴客飲酒。桑吉紮布來報告穆天飛那邊的情況。桑吉紮布故意說: “主人,明天咱們惹不起人家,躲著點吧。”敖因包格圖氣得臉色鐵青,吼道: “我偏不躲,看他敢碰我一根汗毛!”

第二天是端陽節,鎮上觀看鬥寶的人密密麻麻。只見楊占鳌擡來的水槽裏,裝著一條五十多斤的大鲇魚,一條二十多斤的大鳜魚和幾條細長潔白的“媳婦魚”,人們贊不絕口。

太陽快升過頭頂了,還沒見穆家的人影子,楊占鳌也有些焦慮了。正在此時,四名荷槍的保安團丁邁著正步向魚市走來,一路叫 道:“閃開,閃開!穆團長的魚寶來啦!”

魚市上空氣頓時緊張起來。一個矮個軍官喊道:“穆團長命令,今天不是什麽鬥寶,是要搞公平交易。是我們穆團長看得起敖因包格圖,大家都來看!”

有些大膽好奇的人圍上去,朝四只水桶裏一看,原來裏面裝的全是小黃牯子、小嘎牙子、小白鳔子,小苦鲢子。人們想笑又不敢笑,再看看那幾個惡眉凶眼的軍官,料想要出亂子,就悄悄退散離去了。

楊占鳌看得明白,一場糾紛難已避免。這時矮個軍官繼續說道:“今天,穆團長要宴請貴客,所以——”他收住話頭朝楊占鳌身邊的大水槽走去: “所以,我們要用水桶的魚換這些魚!”

楊占鳌沉靜的應付道: “敖因包格圖大網戶達不在,我們打魚的做不了主。” “你們做不了主我做主。這些統統歸我們穆團長。來人啦,換魚!”

住手!”正在緊急關頭,敖因包格圖和他的“貴客”坐著馬車趕來了。“你是誰?”矮個軍官故意問。“蒙古王爺的後代!”“管你什麽後代,老子今天要的是魚!”那軍官喊著,便命令保安團丁動手搶魚。

漁家弟兄們無比氣憤,拼命和保安團撕打,保安團士兵開槍平射,兩個漁民當場被打倒在地。敖因包格圖的貴客中有穿著便衣的呼和浩特警備司令,也掏出手槍闖進人群,同保安團打了起來

楊占鳌十七歲的 侄子鐵柱兒,奪過一個士兵的槍朝矮胖軍官一摟火,那像夥立即斷了氣。"黃臉婆,惱羞成怒,通知保安團又開來一個營大兵,將鐵柱和敖因包格圖帶來的人都捉起來了。

消息傳到穆天飛耳朵裏,他感到這下亂子鬧大了,急忙去找徐克敏商議對策。徐克敏一打聽,才知被抓的人中有與敖因包格圖一起來的呼和浩特警備司令和南京駐內蒙聯絡官,也感到焦急萬分。

穆、徐二人拉上縣警察局長馬大絕戶,一起來找縣長陳道川想辦法。陳道川埋怨"黃臉婆,,馬大絕戶賭氣說: “團長夫人敢做就敢當,我們能管得了!”

幾個人亂吵了一陣後,還是按徐克敏的主意辦了:由縣府公開宴請敖因包格圖爲其壓驚,穆天飛當面賠禮道歉。除請酒賠罪給幾 位“客人”一些金銀外,再給敖因包格圖九條漁船護送回府。

在談第二個條件時,楊占鳌通過桑吉紮布告知敖因包格圖:要給被打死的漁民家屬各一千元,釋放小鐵柱,否則漁民就散夥,敖因包格圖深怕漁民散夥,就據理力爭,穆天飛也只好答應。

但是,事過之後,穆天飛對第二個條件一直拖到入冬不兌現,縣府也推卸責任。徐克敏更狡猾毒辣,給小鐵柱加了一條“共黨分子乘機暴亂”的罪名,定于第二年端陽節槍決。

敖因包格圖認爲縣裏官兒有意欺負他,發狠非報仇不可。特別支部利用他們的矛盾,成立了漁民護江隊,楊占鳌任隊長,吳中涵任指導員。眼下迫切要開會研究營救小鐵柱。

以往幾次支部會都是在王曉箴家開,近日來徐克敏似乎有點嗅覺,所以這次會必須換地方。星期六上午,吳中涵有意對縣府一等秘書說:“明天我要到江沿去逛逛,總關在鎮裏悶得很。”

一等秘書正在追求吳中涵,急忙搭讪說: “我陪你去好嗎?”“你忙,怎好勞駕?” “不不,應當奉陪。荒江原野一個人去太不方便。”吳中涵微微一笑 “要是沒人陪伴,我也不去啊!”

一等秘書爲了顯示自己的地位、權利,也爲了討好獻殷勤,星期天一早,他就叫縣政府的馬車夫把馬餵好、料備足。吃過早飯,便和吳中涵乘車上路了。

到了江邊,吳中涵已想好了擺脫一等秘書的計謀。當她一眼看見楊占鳌站在靠岸的船頭上時,立即下車對一等秘書說: “當今社會風氣,男的都得聽女的,今天你要聽我指揮。”一等秘書連連答應。

吳中涵說她要到江上玩一玩。一等秘書忙跑去問楊占鳌:“縣政府有位小姐要你擺船到江上玩玩行嗎?”楊占鳌說船太髒。吳中涵趕忙說:“打魚的,我不怕髒,只要別翻就行。”

接著,吳中涵拿出瓶白蘭地,招呼楊占鳌: “打魚的,我們要吃頓野餐。哪兒有賣炖魚佐料的呀?”楊占鳌告訴她碼頭上小店裏有。吳中涵就讓一等秘書去買佐料,巧妙地支開了他。

吳中涵看秘書坐上馬車走遠了,才轉身問楊占鳌:“人到齊了嗎?”“全到了,保安團的汪世俊同志天不亮就來了。”“好。快上船,這次會要快開快散。”

縣保安團參謀長汪世俊,是我黨打入敵人內部的地下工作人員,在江上會議之後,他又爭取了一些保安團官兵。楊占鳌等人爲武裝護江隊也做了許多工作。營救小鐵柱的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

一天,敖因包格圖在家喝悶酒,楊占鳌和桑吉紮布來見他。當說到修船補網的事時,楊占鳌故意添了件保安團買魚不給錢的事,氣得敖因包格圖拍桌大罵穆天飛。

楊占鳌從容地遞過一大杯酒說: “東家,別生氣。人家欺負您到這步天地,我們窮打魚的也看不過去,咱得想個主意才是。”敖因包格圖牙齒咬得咯咯響: “對,那你們就替我出個上意吧!”

楊占鳌插著話說: “主意現成的,就看咱的膽量啦。”敖因包格圖呼地站起來: “豹子膽也比不上我的膽!快說你的主意吧。”“東家,人家欺負咱憑啥?” “憑他媽的二尺半呗, ”“對,咱們也去買!”

半個月後,敖因包格圖在蒙古騎兵團派人護送下,從呼和浩特悄悄弄來二十條槍,楊占鳌又暗地接到了二十多條槍,漁民護江隊成立起來了。

冬去春來,轉眼到了一九四八年的端陽節。按照穆天飛一夥定的計謀,這一天要槍決小鐵在。因此,一大早青龍鎮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穆家院門車馳馬進,空氣異常緊張。

端陽魚市不得不挪到西門外離法場不遠的荒涼區。在吆喊賣魚的嘈雜聲掩護下,漁民護江隊控制著通向法場周圍的要道,暗暗做好了和保安團厮殺的准備。

汪世俊騎馬挎槍不停地巡邏,一待西門外生變,立即指揮秘密受命的保安團官兵作內應。楊占鳌和桑吉紮布裝著喝酒過節,單等小鐵柱被押過去,就率領護江隊劫法場…………

天近晌午,不僅預料的事件沒有發生,而且人們漸漸松散,保安團的士兵也隨便走動了。敵人要耍什麽花招呢?楊占鳌手捏酒杯苦苦思索著,桑吉紮布不安地向窗外望去。

他看了一會轉身說: “老楊,我看敵人不敢殺小鐵柱了。解放軍已經拿下長春外圍幾個縣,他們是要給自己留條後路呢。”“傻兄弟,敵人不會那麽老實,可能出了什麽岔頭。你快去看看。”

楊占鳌剛打發走桑吉紮布和兩個漁民,突然聽到外邊一聲喊:“楊占鳌在家嗎?快出來!”他嚇了一跳,趕忙拔槍,可是往外一看,喊他的卻是敖因包格圖。

敖因包格圖翻身下馬竟然面帶笑容,好象今天沒有發生任何事似的。楊占鳌掖好槍急步上前,忽聽大青馬後面傳出一聲“叔!”接著竄出一個人來。

這人竟是小鐵柱,他跑過來一頭撲在楊占鳌懷裏放聲大哭,楊占鳌驚呆了。此時,桑吉紮布等人也跑了回來,一見眼前情景都驚異的問道: “東家,這是怎麽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幾個小時以前,敖因包格圖尋思穆天飛要殺他的一個小漁民,哪裏是在搞共産黨,分明是騎到自己頭上拉屎嘛!他越想越窩火,便發瘋似地提刀上馬沖出門去…………

與此同時,從未公開過身份的我地下黨嫩江縣委負責人張禹平,也在仔細思索著如何救出小鐵柱的事。他同妻子、黨的特派員王曉箴商量後,決定親自去找陳道川。

張禹平剛要出門下樓,忽聽樓下響起一串笑聲,接著就聽有人喊道: “禹平在家嗎?我給你祝節來啦!”這意外的來訪,使張禹平大吃一驚。

張禹平夫婦迎出來一看,樓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僞縣長陳道川。後面還跟著穆天飛和兩個擡著食盒的保安團大兵。

原來,頭天夜間,保安團的特務營長來向陳道川、徐克敏、穆天飛三人報告,說保安團有個班長在外面喝醉了酒,無意中泄露了他和護江隊要合謀劫法場的秘密。

穆天飛等一聽大驚失色,保安團裏出了共産黨那還了得?他讓特務營長馬上把那個班長提來審問。誰知,特務營長去了半晌才回來報告說,那個班長在禁閉室裏,不知被什麽人打死了。

幾個人商量了半宿,決定先釋放小鐵柱,放長線釣大魚,弄清共産黨底細,一網打盡。因爲他們平時就對張禹平這個副縣長有所懷疑,便議定今天來探聽虛實。

陳、穆三人來到張禹平家。張禹平雖然感到意外,但是卻故作驚喜地說: “哎呀,是哪陣風把二位大駕送到我這兒來啦?”陳道川假裝斯文地說: “恰逢佳節,我等特來拜望。”

穆天飛雙腿一並張開大嘴說: “穆某是一介武夫,能來和禹平 兄弟暢飲一杯,也是三生有幸!”陳道川也忙說:“我特讓雨來春飯館備了一桌燕翅席,小意思,”並命二個士兵將食盒擡上樓去!

上樓坐定,陳道川命令士兵快打開食盒。“且慢!”張禹平攔 住說: “兄弟有一件事,要請縣座指示明白,才敢叨擾美意!”

陳道川一驚: “什麽事?”“聽說今天要處決一個共黨要犯,二位怎麽這樣清閑?”陳道川聽了尴尬地說: “什麽要犯呀,就是去年鬧魚市那個小打魚的。若處決共黨,能不和老兄計議嘛。”

話音剛落,穆天飛尖叫道: “這群臭打魚的都該槍斃!”“別 急。窮打魚的算什麽,他們身後有人支使。”陳道川說到這,神秘地對張禹平道:“恐怕你還不知道,這一次有人要劫法場呀!”

張禹平問: “偵察到確實的證據了嗎?” “當然,連人都抓到了。”“好!現在我們可以順蔓摸瓜,把鎮上共黨分子一網打盡!”張禹平眉飛色舞地說著,真象個反共老手、剿共專家。

陳道川多次聽說徐克敏懷疑張禹平是共産黨,可今天看到他泰然自若和對剿共認真果斷的勁頭,便打消了疑問。穆天飛狠狠地說:“媽的,想不到和反民勾結的竟是我保安團一個班長…………”

張禹平聽穆天飛說完經過忙問: “那個班長酒還沒有醒?供出一些什麽嗎?”穆天飛喪氣地說: “咳,供出個屁!沒等他醒過來就被人用槍打死了,連看守也沒發覺。”

太陽越升越高了,張禹平抓緊時間單刀直入地問陳道川: “陳, 縣長,這下子怎麽處置那個小打魚的呢?”陳道川歎了口氣: “唉 ——禹平,你問的正好,就看老兄對此事有何見教了。”

張禹平知道敵人在跟自己耍花招,便果斷地說: “小漁民既非,共黨分子,又在年幼,依我愚見,處以極刑不利收攏民心,尤其黨,國正在逆亂之時,輕率從事,也恐上峰見責。”

幾個人說著話,王曉箴旺准機會走過來,一邊擺杯盤一邊說:“二位貴客光臨寒舍,蓬壁生輝,應應節令,幹上一杯老雄黃酒吧!”

穆天飛早就對擡來的兩個食盒垂涎三尺了,一聽王曉箴說話,蹦起來打開食盒連連說: “好,好極了!”沒等陳道川表態,就自個兒先咕嘟擱進一大杯。

陳道川瞪了穆天飛一眼,端起杯子說: “禹平兄,你考慮問題向來穩健,足保永遠立于不敗之地呀!來,我敬你一杯!”“鈞座過獎,禹平愚直,能爲黨國出點力余願足矣!”

穆天飛又幹了兩杯“嫩江燒”,尖聲惡氣地說: “足矣,足矣,我什麽時候宰了王八旦敖因包格圖,我就足矣!”

天飛,酒話不可多說。敖因包格圖是王爺的子孫,過去我們對他尊重不夠,今天…………”陳道川剛說到這兒,就聽院子裏傳來喊聲: “我找陳縣長,請他快出來!”

陳道川聽了不由大驚失色。張禹平站起來說: “鈞座稍安,我 看看去。”說著走上陽台,一眼看清了來人,心想正好,忙搭話說:“呵,敖因包格圖先生,快請下馬上樓!”

聽說是敖因包格圖,屋裏已經喝得半醉的穆天飛,拔出手槍就往外沖。“放肆,給我站住!”陳道川大喊一聲,穆天飛停下來大聲說:“讓他來,我走!”

張禹平夫婦陪陳道川走下樓來。敖因包格圖已經下馬站在院心。陳道川故意笑呵呵地邁著方步迎上前去,敖因包格圖一把抓住他說:“陳縣長,你嫩江縣太欺負我們蒙古人了!”

狡猾的陳道川拍拍敖因包格圖的肩膀說: “我們正要找你,你是跟我要人的吧?”“你們殺死了,還給我什麽人?”“老弟,那是嚇唬嚇唬窮打魚的。看你的面子,我留下了這顆子彈!”

敖因包格圖說:“你不是欺騙我吧?”“咳,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陳道川邊說邊領他往外走。張禹平裝著送客,穆天飛氣呼呼地瞪著敖因包格圖的背影,也隨後走了出去。

敖因包格圖保釋出小鐵柱,楊占鳌高興地說: “東家,請!讓大夥陪著喝杯水酒吧!”敖因包格圖爲了攏住衆漁民,也就慷慨賞!臉。

小鐵柱被意外釋放,吳中涵覺得其中大有文章。爲了粉碎敵人的陰謀,她決定再開一次支部會議。到了星期天,她梳洗打扮走下樓,一等秘書迎上去問道: “吳小姐,這是要赴宴去吧?”

吳中涵笑了笑,對著裝整潔的一等秘書說: “秘書官穿戴得比我還整齊,是不是也去赴宴呀?” “不錯,我要到江邊赴宴,請客的人就是吳小姐,對吧?”

吳中涵一驚,但馬上鎮定下來說:“秘書官,我真佩服你。今天,我真的要在江邊請你的客呢!還是炖江魚。”“吳小姐,這回可恕不奉陪了。請稍等,我就去給你找馬車夫套車。”

一等秘書走了,吳中涵想,他怎麽知道我要去江邊而又不一同去呢?他打發馬車夫去是不是監督自己?剛想到這,秘書官領來了馬車。她道了聲謝,便一躍跳上了馬車。

這次會議研究了擴大健全漁民護江隊的計劃,做好隨時應付敵·人陰謀的准備。接著,邢老二反映說,有一天黃臉婆突然到船上大罵:“再不好好幹,我就賣船賣網,叫你們喝西北風去!”

可是,第二天“黃臉婆,又在江邊招待魚工們一頓酒肉。大聲喊道:“衆弟兄,老穆家裏外都得聽我的。共産黨來了不用怕,弟兄們跟上我到江東找我爹去,照樣吃香喝辣的!”

聽了邢老二這番話,大夥又議論了一下:看來敵人已在考慮後路了。爲了在解放前消滅這夥敵人,吳中涵指示邢老二在可靠的漁民中做好工作,不要上敵人的當。

會議很快開完便散了。化妝成窮漁婦的王曉箴輕輕對吳中涵說: “縣委指示,爲加強青龍鎮的工作,決定老張做縣委副書記,今後這裏的一切重大問題,都要請示他決定。”吳中涵興奮地點了點頭。題

她倆各自離開江灣。吳中涵上了岸,便朝遠處停著的馬車走去。突然身後有人喊道: “吳小姐嗎?”她轉過身,只見徐克敏和穆天飛站在面前,驚得她一時不知所措。

徐、穆二人也愣住了。但徐克敏很快恢複了正常。問道:“吳小姐怎麽有閑情到這兒來呀?”她笑笑說: “二位身負重任還來觀賞風光,我一個小小電話生來散散步,難道值得大驚小怪嘛?”

穆天飛被她這一笑一說,沒喀唠了。老奸巨滑的徐克敏象看出 了什麽,用帶著審問的口氣說: “吳小姐江上有什麽熟人嗎?”吳中涵若無其事地搖搖頭。

徐克敏步步緊逼,提出一連串的問題。吳中涵情知這個特務對自己産生了懷疑,如果照直回答,有可能暴露楊占鳌引出麻煩來。果正在這時,一乘快馬奔跑過來。

刹那間飛馬到了跟前,來人縱身下馬。吳中涵一看,是一等秘書。她不禁心生一計,可以把來江邊的理由往秘書身上推,如果闖不過去,就跟他們拼了。

吳中涵正想著,不料一等秘書跟穆、徐二人打了個招呼又對她說: “中涵,實在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馬上找人擺船,咱們好好逛一逛嫩江。 穆團長、徐書記長也請一起玩一玩吧?”

穆天飛一聽,不由尖聲笑道: “哎呀,吳小姐真沉著呀,要不 是秘書來,我們還蒙在鼓裏哪!快說說什麽時候請吃喜酒啊?”吳中涵裝著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徐克敏雖然疑心未除,但想到這個一等秘書在省裏是有強大靠山的人, 自己怎能輕惹是非。他眼珠一轉,立刻嘻嘻哈哈地說:“二位談情說愛逛嫩江,老哥不好奉陪了。”

穆、徐二人上馬而去。吳中涵對一等秘書在緊要關頭救了她的駕,又聽了穆、徐二人那番恭喜賀婚的話,心裏不免七上八下,她呆呆地站著,把目光移向嫩江流水。

一等秘書打破了沉默說: “吳小姐,咱們也該回去了吧? ”吳中涵順水推舟地說了聲好。她擡眼看看一等秘書,心裏掂量:這是一個很精明,很難對付的特務呵…………

轉眼到了六月中旬歇網季節。趁這個時候,楊占鳌、桑吉紮布和邢老二等骨幹,進一步秘密加緊審查護江隊人員,積極開展各項工作。

這天夜裏,幾個人正要睡覺,忽聽鎮裏傳來槍聲,不多時又漸漸平靜了。楊占鳌判斷說: “鎮上可能出事了。”第二天一早,他吩咐邢老二留下,就和桑吉紮布探聽情況去了。

楊占鳌和桑吉紮布先到敖因包格圖家,沒等敲門,一個保安團士兵便厲聲喝道: “不准進!他私通共黨,抓起來了。”兩人聽了大吃一驚。

他倆剛回到楊占鳌家,一個汪世俊最可靠的保安團大兵跑來,告訴他們說,穆天飛正四處下帖子要請客,而且請的主客就是楊占鳌。

楊占鳌更覺驚奇,那大兵告訴他,汪參謀長指示,讓他接到請帖就大大方方去做客。楊占鳌明白組織上肯定已有安排,就站起來笑道:“好,到時我一定去赴宴。”

穆天飛抓了敖因包格圖,爲何還要請楊占鳌呢?原來這都是‘黃臉婆,的主意。敖因包格圖被抓來之後,穆天飛十分得意。他對‘黃臉婆”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這回青龍鎮窮打魚的,都得聽姓穆的啦!”

呸!”黃臉婆吐口唾沫說: “你他媽豆鼠子眼睛,只看二尺遠。 老蒙古船上還有個姓楊的,你治不住他,也是竹籃子打水。”穆天飛尖叫一聲“我把姓楊的也抓起來!”

“笨蛋!”黃臉婆說:“解放軍眼下包圍了長春,青龍鎮也快完蛋了。你抓了老蒙古又抓姓楊的,這不是逼著打魚的造反嗎?嫌死的慢呀?現在要把姓楊的穩住!”

一頓訓,穆天飛醒了腔,連說:“好,明天我就去擺一桌席。”“一桌席?好大個顯示!依老娘說,你就給我在南大營擺上三十桌席,把鎮裏鎮外有頭有臉的好不錯的都請來。”

穆天飛說:“行,有你的!不過,若是姓楊的不來呢?”黃臉婆說: “那好辦。派人到江灣把他打死;來了不上套,就定爲老蒙古同黨,抓起來!”穆天飛聽了,哈哈大笑起來。

楊占鳌的妻子和漁民們,聽說他要去赴宴,都勸他別去吃這頓閻王飯。楊占鳌安撫大夥說: “穆天飛也不是三頭六臂,還能把我吃了?他請的不是我,是咱三百多漁民弟兄!”

忽然邢老二領來二十多個替東家護院的武裝漁民,他心裏一震問道:“邢二哥,你們不留在江灣,來這兒幹什麽?”“保護你赴宴。”大夥叫道:“好哇,穆天飛見了准得麻爪!”

楊占鳌嚴肅地說:“大夥怎麽這樣不精爽。穆天飛抓了敖因包格圖,正想繳這二十條槍,這一去正好上套。邢二哥,你應該明白這個理,再說弟兄們也不能離開江灣呵!”

邢老二聽了臉上發熱,心裏覺著老楊分解的對,二話沒說領人走了。大夥剛要爲楊占鳌敬酒壯行,忽見桑吉紮布馳馬而來。

桑吉紮布騎來的是敖因包格圖的大青馬,他遞過缰繩說: “楊大哥,騎上它去赴宴,讓那些兔羔子瞧瞧咱打魚的的派頭!”楊占鳌說: “不,咱打魚的本皮本色去往那些長袍馬褂中間一坐,才叫氣魄呢!”

衆人見楊占鳌說得好神氣,不由得個個臉上放光,齊聲說:“對,窮人自有窮人的威武,不騎網戶達的臭馬!”這功夫小夥子遞上第三盅酒,楊占鳌一口幹了大步邁出門去。

保安團在南門布置了一片刺刀林。楊占鳌剛接近時確實有點緊張,但他畢竟經過黨的培養和鬥爭鍛煉,一想到重任在肩,立即鎮定地挺胸昂首走了過去,凜然出現在穆天飛一夥的面前。

穆天飛不由得驚歎: “這小子得了共黨的真傳吧,不糠呵!”立即領著些頭面人物迎上來,尋思半天,順嘴叫了聲: “楊大魚頭,本團長歡迎你大駕光臨!”身後的人跟著躬身呼道:“請!”

楊占鳌大聲說:“客氣、客氣。我是個窮打魚的,團長用這樣款勢,莫非跟我東家有關?”穆天飛尖聲說: “不要多心嘛,你們東家私通共匪與楊大魚頭光臨無關。汪參謀長,請客人安宴!”

是!”汪世俊答應著步武堂堂地在前面引路。穆天飛看在眼裏喜在心頭,爲自己有這樣一個精明強幹的參謀長感到十分得意,可他哪裏知道這位參謀長的真正身份呢。

現在汪世俊派頭十足地把衆人讓到宴會廳後,隨即按事先安“楊大魚頭請上座!”汪世俊伸手相邀,楊占鳌坐上了主座。

穆天飛舉起酒杯說:“今天蒙各位特別是楊大魚頭的光臨,穆某甚感榮幸,來,先幹了這一杯!”說後仰脖一擁,于是,那些頭面人物一片呼喊,連喝帶吃鬧了起來。

正在這時,特務營長闖了進來。這小子剛出外辦事回來不知內情,一來就吵吵:“穆團長今天請的什麽人?”“四鄉八鎮的紳士名流,還有楊大魚頭。”“呵,還請個臭打魚的!”

特務營長這句話可把穆天飛惹惱了: “你他媽知道個屁,給我滾出去!若是壞了大事,我斃了你!”人們的目光唰地轉向主座,只見楊占鳌一如平常地微笑著…………邊說:“老弟,團長的事咱最好別過問,等會兒我單獨和你幹一杯。”

.特務營長挨了頓臭罵,敢怒不敢言。汪世俊過去一邊往外推一“哼,團長真是糊塗!”特務營長一甩手憤憤離去。

汪世俊回到酒桌前,見穆天飛笑著對楊占鳌說: “大魚頭,當兵的他媽的都粗,你別往心裏去。”這時,徐克敏一步跨進來哈哈大笑說:“穆團長如此盛宴,怎麽不讓我也來捧捧場呀!”

穆天飛臉帶歉意地說:“哎呀,兄弟私人小宴,不敢驚動大駕。”然後對衆人道: “各位,縣黨部徐書記長光臨,大家歡迎入席!”那夥人借著酒勁兒,拼命拍起巴掌來。

徐克敏早就聽到了穆天飛宴請楊占鳌的消息,沒成想這打魚的居然來了。他前後一聯想,琢磨著姓楊的興許是個共産黨,就主動打招呼說:“啊,楊隊長咱們認識,你好!”

聽到徐克敏這樣稱呼,楊占鳌和汪世俊心裏撲通跳了一下,穆天飛接過話茬說: “書記長,我們都叫楊大魚頭,可不是什麽隊長呀。”徐克敏說,領著一隊人馬打魚,也可以稱作隊長嘛。

徐克敏繞了個小彎子又抖開了心裏小九九,在席間不停地向楊占鳌問這問那,當問道敖因包格圖私通共産黨時,楊占鳌冷靜的說:題“這是東家的事,我怎知道,要問請問穆團長…………”

徐克敏暗自嘀咕,這個打魚的好厲害呀。又陰陽怪氣地說:“聽說東家待你不錯,你們還一起喝過酒是吧? ”楊占鳌口氣強硬, 起來:“這是漁家常事,現在我不是跟書記長各位也一起喝酒嗎?”

席上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徐克敏又問: “聽說你們東家養了二緊十條槍,這是幹什麽?”楊占鳌霍地站起來面對衆人說: “今天穆團長請我作客,不是叫我來受審的,多謝主人好意,我少陪了! ”

楊占鳌說完就往外走。徐克敏這個軍統特務,見在衆人面前被一個漁民掃了面子,立即露出原形,一巴掌拍在桌上吼道: “站住!姓楊的別不識擡舉,我可以逮捕你下監牢! ”

楊占鳌叉著腰說:“我憑什麽坐牢?”“你就是共産黨!”徐克敏急了,伸手拔出手槍。楊占鳌咝啦打開衣襟迎面對著,四鄉八鎮的吃客嚇得目瞪口呆。

穆天飛酒意驚醒了,他恨徐克敏多事,但又不敢得罪,趕緊勸解:“書記長,何必動怒,好說好商量。”“少廢話!今天我書記長有權斃了這個臭打魚的!”

汪世俊心想,萬一徐克敏真要殺人,他就舉槍連同穆天飛一起幹掉。不過,這實在太冒險了。便又立即打著圓場說: “書記長,看在穆團長面上——”衆吃客隨聲附和:“是呀,別見小人怪嘛。”

可衆人越勸,徐克敏越得意猖狂,竟然拉開槍栓頂上了子彈。汪世俊也同時伸手握住槍柄。這當口,門外傳來一個女人聲音:“好哇,你們設鴻門宴啦!誰唱主角呀?”

來的原來是“黃臉婆”。徐克敏趕忙收了槍,離席向來人點頭哈腰地說:“沒啥事兒,開開玩笑。”汪世俊、楊占鳌暗暗好笑。那些頭面人物收緊的心也放松下來。

她一溜風坐到主座上,故意問: “老穆呀,你的客人呢?”穆天飛走到楊占鳌面前說:“楊大魚頭,看我的面子,請回席吧。”楊占鳌沒動。她吼道: “誰得罪了,讓誰去請!”

徐克敏在一旁吃不住勁了,連忙低聲下氣地說: “都怪小弟一時魯莽,小弟去請。”接著面對楊占鳌說: “楊隊長,是我出口不慎,有傷和氣,別見怪。”

楊占鳌心想再端他們一會,不料“黃臉婆”站起喊道: “姓楊的朋友,我知道你是條好漢,今天不看金面看佛面,再喝上凡杯,好席好散!”楊占鳌這才豪爽地說:“好,我領了!”

衆人坐好後,徐克敏首先站起高舉酒杯說: “這一杯請嫂夫人幹下去,一請息怒,二表小弟一片心意。”

黃臉婆右手一擺把徐克敏的杯子擋了回去,然後自己倒滿一盅酒舉過眉梢說: “諸位來捧我穆家的場,陪姓楊的朋友會宴,不管會不會喝,都給我幹!”

黃臉婆又喝幾杯以後,忽然變了口氣說: “我是個痛快人,喝到這份上要打開天窗說亮話了。衆位,我想請姓楊的朋友到穆家船上當大頭目,贊成不贊成?”

衆人鼓掌。楊占鳌知道底牌揭開了,忙說: “團長太太,這個我辦不到。”“爲什麽?”“我不能乘東家危難之時另攀高枝。”“好樣的!今後你就是穆團長手下的營長啦!”

楊占鳌看底牌全亮明了,同時考慮這對發展護江隊有利,就答應下來。汪世俊迅速朝他微微點了一下頭。黃臉婆催命似的要給楊占鳌換軍衣,穆天飛立刻吩咐汪世俊領著楊占鳌快去更衣。

象耍魔術似的,楊占鳌這個嫩江邊的漁民,很快變成了保安團營長。他身材魁梧,穿戴起軍服更顯得儀表堂堂。當他又回到席間時,穆天飛連聲叫好地帶頭鼓掌祝賀。

掌聲末了,吳中涵走了進來,她見楊占鳌忽然當上保安團軍官,心中十分驚異。但她卻從容地對徐克敏說: “書記長,省裏通知你晚上九點鍾准時接電話。”

吳中涵是得知穆天飛宴請楊占鳌消息後,征詢了王曉箴的同意,以找徐克敏爲由到南大營來的,這引起徐克敏的很大懷疑。他從酒宴上回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苦苦沉思起來。

徐克敏早就想追求吳中涵。但是,想起在江邊碰到她和一等秘書的約會,想起她在哈爾濱那段令人生疑的經曆,總覺得這個姑娘是個不可捉摸的人物。 現在,他終于想出了一條萬全之策。

事逢湊巧,第二天,有幾個特務因爲爭風吃醋,抓來了一個名叫“小燕春’的妓女。徐克敏靈機一動,在單獨提審時硬說這個妓女是共産黨,連嚇帶騙交給了‘小燕春’一個特殊任務。

接著他又去找僞縣長陳道川,謊稱抓到了一個來自哈爾濱的女共産黨,並要利用她作誘餌,在青龍鎮挖出共産黨地下組織,又將請調吳中涵的事說了一遍。陳道川聽了點頭稱贊。

再說吳中涵那天從南大營回來,意識到自己的行動不夠慎重,又不知楊占鳌爲何要當僞軍官,急得一夜沒睡好。第二天她一上班,一等秘書就將陳道川調她到剿匪司令部工作的手令交給了她,讓她馬上去報到。

這道手令象一聲霹雳,雖然沒把吳中涵霹倒,但她困惑驚懼的神色卻被一等秘書看在了眼裏。他微笑著說: “剿匪司令部可是個紅得發紫的地方啊,以後我就要多仰仗吳小姐啦!”

吳中涵收拾了一陣,想找王曉箴商量一下,又覺著這反而容易出事。于是,提著行李走出來,正好一等秘書領著馬車到了,她上了車,一等秘書留戀的向她擺了擺手。

馬車在剿匪司令部門前剛停下,徐克敏便迎上來客氣地說:“有失遠迎,請吳小姐原諒。”她從容地應付道: “徐書記長何必客氣,往後我是你的部屬啦。”徐克敏聽了感到非常得意。

中午,在辦公室裏,徐克敏拿出另一副姿態對吳中涵說: “吳裏小姐,陳縣長和本人都很器重你,所以,你一來就交給你去辦一件重大案子。”

吳中涵冷靜地聽著,徐克敏忽然提高聲音說: “最近司令部捕獲了一名從哈爾濱來的女共黨,她已有所交待,看樣子要和這裏的共黨組織聯系。你的任務就是要把她的根子挖出來!”

吳中涵聽了心中一驚,看來敵人是有意這樣安排的!但她仍然.鎮靜地沒有答話。徐克敏狡黠的一笑: “吳小姐,你也是哈爾濱人,覺著有什麽不方便嗎?”

吳中涵這才說:“不,辦這件案子對我很合適。只是沒有審訊經驗,萬一出了差錯,可就白費了書記長一片苦心呀!”徐克敏哈哈笑道: “好.祝吳小姐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吳中涵走馬上任審理要案;徐克敏老謀深算巧設陷阱。

若知吳中涵此番命運如何,請看《青龍鎮傳奇》下冊。

1 阅读:115

劃過指尖有煙雲

簡介:感謝大家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