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山上，從前坡引向後坡的盤山渠道完工了。這天，周圍的幾個大隊的好多社員也紛紛趕來參觀，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半面坡。
只見前坡大隊隊長鐵柱把大手一揮，頓時，馬達聲隆隆的響，清水華嘩的流，大人們高聲談話，孩子們盡情嬉要山谷裏片歡笑。
這前坡和後坡兩個大隊，坐落在青石山的兩側。遇喜話當年，解放前，這一帶可是個出名的“旱死蛤餓死鼠”的窮地方呢！
解放後，翻身農民在共産黨毛主席的領導下，立志改天換地挖掉窮根。經過逐年改造，青石山上建成了層層梯田。可是雨過地皮幹，水，還是個大問題。
去年初冬，前坡一些社員由隊長領著在山角上挖平塘。挖呀挖的，新挖出好幾股泉水眼。那泉水咕嘟嘟地直冒上來，足足比碗口還粗。大夥兒心裏樂開了花。
正好老支書陪著水利技術員從青石蟑過來。鐵柱拉著他們泡在水裏鬧了半天，一起估計這水量。嗨，這水路可真不小！少說也能澆兩百地。
鐵柱說“這水能澆兩百畝！咱大隊頂缺水只是山坡上的百十畝梯田。我看，這山上的水就不讓它再往下流了。”
老支書說：“依你怎麽辦？”鐵柱說：“咱山下用水好解決。山背後坡大隊的百十畝地入秋一旱，烤得冒煙。要是能把這股水揚過青石山，兩個隊都受益呢！”
老支書一聽，可樂了：“好哇！你也學著管得寬了。爲革命種田，就該不分前坡後坡。回頭，開支委會研究一下看看咋辦合適。”
鐵柱滿心歡喜地說：“我先到上面看看地形去！”說著，就“登、登、登”直奔山頭。
在青石山山崗上，鐵柱望著層層梯田和起伏的峰戀，心裏琢磨：從那股泉水到山崗有幾百米，怎麽把水揚過山去呢？
收工路上。老支書和鐵柱就把打算跟支委們說了。請各人出些點子，一起研究出個辦法。
這主意，大家都贊成，可就是想不出一個引水翻山的好辦法。鐵柱著急地望望老支書：“你看，這怎麽辦？”老支書笑著說：“吃飯去吧！我們肚裏都沒貨啦！·…”
哎呀！可不是嗎！”鐵柱立即領會老支書的意思呼地站了起來：“我一雙眼就町著難處，怎麽不去向群衆請教呢！”
“群衆是真正的英雄。事不宜遲我建議馬上召集社員一塊來盤算盤算。”支書話音剛落，“行！”支委們都一致贊成。
這件事在群衆中也迅速地傳開了，大家都很關心，都在動腦筋、想辦法。老飼養員永茂大伯把性口收拾停當，走出院子，准備去找鐵柱隊長談談自已的想法。
剛拐個彎，只見前頭影影綽綽有個人在走著。他趕緊腳步想跟那夥計聊聊，“睫！那不是榮魁小子嗎？他黑夜裏出洞幹啥？”正捉摸著，那黑影不見了。
大伯正在疑感，只聽前面一個聲音“永茂大伯嗎？”“啊，柱子！我正來找你。”鐵柱哈哈大笑：“支書剛才還緊催我去請你呢！我說咱們這諸葛亮可不用請，不是嗎！哈哈。正等你呢！”
柱子，我看不請自來”的怕還有別個呢！“誰？”大伯說：“剛才，我看到一個黑影在這兒蹈，看來是榮魁那小子，也不知要啥花樣。我們該警惕些才好！”“對！” 說著，走進了大隊會議室。
會議室裏擠滿了人，也沒等宣布開會。大家早七嘴八舌地討論開了，提了許多辦法和建議。老支書一見永茂大伯進來，連忙過來招呼他坐下。
大伯擠進人群：“我說一句，回頭我得去照顧性口。青石蟑香角有個山洞，挺深的，我估摸再往前鑿一段，就通後坡脊梁，渠道一接上，水從洞裏流過。就這話，不知行不行 99話沒說完，就給一片贊同聲打斷了。#腦#套我是
鐵柱那高興勁兒。就沒話說了。老支書深情地說：“群衆多智慧，群衆一發動，辦法就有了！”接著又對鐵柱說：“永茂哥提的線路又快又省，不過，還有好幾裏路的渠道要開，還會有困難，有問題。你看呢？”我變最
“對羅！”鐵柱一聽這話，忙招呼大家坐下，說“咱們搞革命、搞建設，就是有鬥爭，有困難，不怕！咱得先明白：爲什麽要向後坡大隊送水
“爲社會主義牙！”大夥兒紛紛地說：農業學大寨，我們前坡後坡都一個心眼一股勁。“眼下後坡派去水庫工地的人數大大超過公社分配的名額·…”“是啊！這開渠的工程我們前坡包下來吧！”鐵柱大聲地說：“我同意！”
只見門口突然闖進一個人來，劈頭就說：“咱不同意！這個大好事瞞著我們，都你們攬下啊！”大家一看，可樂了。來人是後坡大隊副支書、婦女隊長石蘭。
石蘭還沒坐定，就說：“這消息，我們在晚飯時就聽到了，大夥高興極啦！咱支書去工地沒回來，我等不及就翻山過來啦！老支書，鐵柱同志。這開渠工程咱後坡一定要參加！
鐵柱攔住話頭說“你們勞力···”“有！”石蘭大聲地說，“我們開一支婦女突擊隊來，好幾個能搶錘掌釺跟石頭打交道的。哦，眼下炸藥都用在水庫上，老支書，咱不用炸藥也罷，你們說呢？”
晶瑩的露珠象繁星落地，閃爍著熠熠銀光。開渠計劃經大家七修八改，定下來了。
動工前的准備工作正在進行前後坡同時有一股風在吹，說什麽：“水庫上就夠嗆，又鬧挖渠是另開張，、圖表揚。”還有煸動社員上山砍柴趕集的，。鐵柱數著村裏的四類分子，提摸模這黑風口。
這時，恰好永茂大伯也爲這事來找他。兩人說起村上這股風，老飼養員說：“那都是一路貨色！這事我已經知道了，就是榮魁那小子播弄的鬼！”
鐵柱一聽，氣得火冒三丈。停了一會，只見他兩道濃眉一揚，說：“永茂伯，這一一可也是個好事哪！“你說什麽？”老人一時沒弄清鐵柱意思，“這水渠還沒破土，就吹啦？
“水渠照挖！”鐵柱說，“我是說他送上門來啦！這正是批判林彪一類騙子的活教材。破土前，咱就在山上開個批判會。”
“柱子這一炮是火候哇！”老飼養員樂了。鐵柱拉著老人說：“走，上性口院去，說不定老支書已經在你那兒了！咱一塊湊湊，看後坡的那陣風是不是也同一個洞裏吹出的？”
在後坡大隊的配合下，終于完全查清了敵情，渠道勘察也勝利完成了。動工那天一早，兩個大隊許多社員都隨著開渠隊伍上山來了。
兩支開渠隊伍會師一處，開起批判大會。大會在老支書主持下，狠狠批鬥了反革命分子劉榮魁。
鐵柱瞅准了一個機會，跳上石坡，大聲地說：“我們勝利了！但是敵人還在搗蛋！他們一會兒披上畫皮，一會兒凶相畢露，要陰謀，搞複辟！咱走社會主義大道是走定了，八頭健子也拉不回！·
針鋒相對的鬥爭，激發起革命幹勁。鐵柱和石蘭帶領著兩個大隊的社員，搶鎬舉鋤，高歌猛進。環山渠道動工了。
幾天之後，由兩個大隊的男女青年組成的先鋒組的紅旗已經插近青石岙口了。這天，鐵柱正把一塊大石頭撬到溝沿，聽到前頭有人在喊他過去。
他三步並兩步奔去一看，掀開的土層下，順山脈走向突起的青灰岩石把渠道線路攔腰卡斷，五張斷鎬擺在溝旁。“碰上攔路虎”啦！”小夥子們嘀咕著。後坡幾個姑娘在說：這可是青磐石呢！要是有炸藥就好了。
這時，石蘭也趕了過來，問了問，看了看：“鐵柱同志，這是一脈青磐石呢！我看·”
鐵柱也不等她把話說完，一把抓過她手上的鎬。猛地幾下子，只給那磐石上添了幾道白痕，雙手卻已經震得發麻。
”石蘭剛開口。只聽鐵柱又大吼一“鐵柱同志…聲：“用錘砸！”“這行，”石蘭說，“不過，咱得請師傅呢！”鐵柱說：“可咱這方圓幾十裏也沒聽說有石匠。你去找咱老支書合計一下，這頭咱先摸摸看。”
幾個小夥子搶起大錘，叮叮當當砸了一陣子。只砸了一小堆石片石粉，還是後坡姑娘們砸下的多，可到底不頂事“照這樣下去，水一個月也揚不過山！”鐵柱心裏很焦急：“上哪兒去請師傅呢？”
“怎麽樣，柱子？”老書記已來到身邊，問道，“能過去嗎？”鐵柱踢著石片說：“喏，這是一天的功夫。”接著說：“磐石挺大，繞不過去，這是非砸開不可的！剛才石蘭說要請師傅，真不知上哪兒請呢？”
老支書掏出煙袋，坐了下來，抽著煙：“這兒磐石挺多，石頭料質多好的，可就沒個石匠··.”說到這兒，他沉默了一會，又望望後坡幾個姑娘，突然問鐵柱和青年們：“你們知道這是什麽緣故嗎？”
青年們你看我，我看你都答不上來。“，石蘭呢？”鐵柱問。老書記說：“她回家去了。”接著，他又說“早年，咱前坡有父子兩個石匠。有楞有角的石頭經過他們手，就生花長葉，好手藝啊！
“一九四五年，惡霸劉老財就是劉榮魁的老子。要造生墳，想死後躺福地保佑他子孫做官”“這槍斃壞！”小夥子罵道。支書接著說：“那石匠父子被拉去整整幹了一年。
“完工結賬，劉老財把眼一瞪，說他父子壞了風水！工錢抵罰款，算是兩下清了！“石匠父子一氣之下，趁大年下，在墳上放了一炮。把一座新墳炸了個翻身！”“痛快！”小夥子們大聲叫道，“該把劉家院也炸個平！”
“後來呢？”鐵柱問。老支書接著說：“父子倆連夜向外縣逃去。可是，半路上被劉家狗腿子抓住了，打個半死給推下山崖。
兒子當時就死了，老石匠給放羊的永茂老哥救活了，之後就流落外地。
“于是這一帶的石匠都腳前腳後走了。從那時候起咱鄉裏就流傳著莊稼地裏餓斷腸，不上青山當石匠的話。
鐵柱一擡眼，問老支書：“那老石匠沒回來？”“解放時回來了”，老支書說，“不過已是白發蒼蒼，而且也有殘疾，不能上山了…”後坡一個姑娘插上來說：“隊長，那老石匠就是咱們石蘭隊長的爺爺呢！”
老支書突然亮開嗓門說：“事隔二十多年，咱們來碰青石蟑啦！”
鐵柱也高聲地說：“咱們是老石匠的後代，咱們在毛主席共産黨領導下，爲人民，爲後代改天換地。這青石就是塊鋼，咱也要捕它個窟！”
小夥子搶起大錘就要千。“夜啦！”老支書說，“再說，你們不都試過了嘛！咱別蠻幹。石蘭去請教她爺爺啦，會摸到竅門路子的，別急。鐵柱，你招呼大夥收工，我這會兒要去公社開會。”
這夜晚，鐵柱翻來複去睡不著。他索性披上衣服，走到院子裏，無意中眼光落在磨盤上，想到老石匠心裏更翻騰起來了。
石蘭去請教爺爺了，准能摸到門路！放心··對羅！我爲什麽不去登門請教呢？走！鐵柱一面想著，不覺已走出村子。向去後坡的山路走去
石蘭家大門開。“大爺，我是前坡鐵柱，石匠說：“哦，隊長呀！剛才永茂兄弟也來過。你也爲劈開石頭的事吧？屋裏坐！”
“蘭妮子出去半夜了，想是去修錘修鑿了。”看來老人今天很高興，話也不斷接著說：“幾十年不于這活路，錘鑿都散爛了。想不到她爹的錘鑿還派上用場呢！不過，還得多備幾副。”
見鐵柱問起，老人又把打石經驗滔滔不絕地抖落出來：“會打一錘一方，蠻砸百錘半筐。水有流，石有向，錘落有板，鑿不偏絲，··”鐵柱一面聽，一面記，一面想，心裏漸漸有了底。
二更天，還沒見石蘭回來。鐵柱道了乏，告別老人回家，匆匆拾撥一下，又來到了青石蟑上。
老支書開會回村，經過鐵柱家門口，見門開著，隨即問了一聲，家裏人說鐵柱“出去，回來，又出去了”。老支書“嗯”了一聲，就往水渠工地奔去。不望六菌尊
走到山腳就聽到錘聲回響。“准是又摸到點子了！” 想著，爬上山腰，見月光下，一個人光著膀子，在使勁地、有板有眼地錘著，四下裏不時濺著火星
“柱子！”老支書幾步奔了上去，抓住那濕滬滬的粗臂，“你這小鬼，要拼命啦！
鐵柱哈哈大笑，把塊大石頭一提，放在老支書跟前：果然是‘一錘一方”呢！”“你這門路…？”“石大爺剛教給我的。明天，哦，天亮時，石蘭她們一到，就更帶勁啦！”鐵柱又把求教的事扼要地作了彙報。
老支書把袖子一將：“我也來學點子。”“你..….”“怎麽？你向老的學，不興老的向你學？來，你指點我幹！”山谷裏回響著錘聲和這老少的話聲、笑聲。
破曉時分。石蘭肩著一捆鑿子帶著後坡的姑娘們上山來了。同來的還有老石匠石大爺和老飼養員永茂大伯，兩個老夥計雜在青年們一起，顯得很健旺。“大叔又上山啦！”老支書高聲說著和鐵柱忙迎了過去。
排除了青磐石，劈開了青石蟑，工程迅猛進展。
歌聲震蕩著山谷，光潔紮實的新開渠道沿著蛇蜓起伏的青石山脈，向著後坡延伸而去····朝陽映著青石山，這新山新水今天更爲好看！
